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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坦诚只会让他感到窘迫。
他才不是什么大师，窥视、隐瞒……他不知道，当文丝丝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时，还能不能这样自如的面对她。
同为男人，郁寒的这种眼神，顾长安很是熟悉。
侵略，占有，浅灰色的瞳仁里满是暗色的火焰，像是猎人盯着猎物。
够了啊，这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监护人放在眼里。
虽然郁寒是比姜欢那个明哲保身的人好点吧……
但这两人，他一个也看不上。
关键是文大小姐竟然像察觉不出来一样，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她就放任他跟在自己身边。
唉，警惕心真差，还得让他来提醒。
总是要他多费心的话，他也是很有负担的呢。
一队人离着白骨沼泽越来越远，周围的空气也从刺骨的寒意变成烫人的热浪，浓的化不开的白色雾霭仿佛也变成了红色。
顾长安走在文丝丝身边，清了清嗓子，拽了拽她的衣角：“上课结束了吧，这是哪里呀，大师姐？”
文丝丝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转过头就以出手速度太慢为借口，娇声怒斥了正在接受指导的弟子一顿。
顾长安那句话就这么被她不上不下的晾在了白色的雾霭里。
她骂了多久，顾长安的手指就在剑柄上叩击了多久。
过了会儿，还是郁寒实在受不住那名弟子求救的眼神，轻笑着对她说：“辛苦了。”
文丝丝这才抬了抬眼。
她展开地图，轻瞄了一眼，兴致缺缺的扔到顾长安怀里，“九星谷，中风险的最后一站，再往前就是只有你顾仙君知道的地方了。”
乍一听到这话，顾长安手指一顿。
他的身份暴露了？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她说这些只是为了讥讽他。
怎么又生气了，嗯？
这小姑娘，脾气真是难以捉摸。
他故作随意的看了看远处的空地，用那种装出来的漫不经心回答道：“大师姐说笑了。”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
文丝丝蓦地冷笑一声。
她道：“哦，那你可真没用。”
顾长安：“……”
他就是象征性的谦虚一下，她还真信了？
说他没用，那谁有用，郁寒？
……拳头硬了。
“……大师姐！”顾长安控制不住的愤怒了，他发出硬气的呼唤，“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从刚才开始，鬼物的数量就减少了，而我们离着深渊裂缝越来越近，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理吗！”
说着说着，他的嗓音弱了下来：“这里植被稀少，几乎没有什么生灵，不是存在高阶妖兽，就是有别的危险，我……我担心你。”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已经微弱的快听不见。
本以为他存心找茬的文丝丝没想过他会说这些，整个人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他说的很是在理。
这些鬼物都是从深渊裂缝里爬出来的，越靠近裂缝，数量应该越多才对，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风平浪静的场景。
周围越是寂静，越是蕴藏着更大的凶险。
场外的玉掌门轻咦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尚掌门：“没记错的话，尚掌门在百年之前也曾来到过这九星谷？”
尚兴文的神情很僵，但还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没错，这九星其实指的是九座阵法，阵法相叠构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幻阵，困在其中的人会陷入幻境，如果走不出来，就会成为九星阵的养料。”
“可能沉溺于欢愉，也可能看到最恐惧的事，想要破阵的话，必须同时摧毁九座阵法的阵眼，走出幻阵尚且费力，又要同时破阵，可谓是难上加难。”
玉掌门掩唇一笑：“瞧着这阵法像是已经开始了，看样子，这群孩子们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溯回镜里，一众修士都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了，唯一没受到波及的是队尾一个小个子修士。
看见众师兄妹都停住了脚步，他好奇的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也跟着呆滞起来。
看到这一幕，尚兴文忍不住冷笑一声，“年轻人就是胆大，不在低风险的外围安安分分攒积分，一个个都往里面闯，非得吃了苦果才知道死心。”
玄月秘境这么多的灵植妖兽，最稳妥的做法就是以大基数的零散积分取胜，而不是非要证明自己，去猎杀什么高阶妖兽，直直的往里冲。
像文丝丝他们这种，仗着自己有几点本事就往深渊裂缝走的，往往是死的最快的那批，救都没法救。
还是他们万法宗最为稳妥，一进玄月秘境就开始四处搜寻猎物击杀，虽然被御兽宗的抢了积分，但也稳占鳌头。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他面带得色的看向万法宗那边的画面，却一下子愣了神。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这桑启怎么和御兽宗那小子一脸哥俩好的样子……关键是，这两队怎么也冲着九星谷去了！
自己对他的叮嘱被他当个屁放了？
九星谷内，顾长安久久等不到文丝丝回应，不由得主动出声试探道：“喂，大师姐？”
文丝丝还是不做声，只是抬眸静静看他，就在这一瞬，满是雾霭的九星谷，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顾长安心觉不对，他松开腰间的白玉剑，指尖凝光，在空气中画出道道符文，璀璨的星子落满了他的指尖。
上次他来的时候，九星谷的迷幻阵丝毫不曾困住他，他也就疏忽大意了，没想到，重生这一次，他的心境竟然会有所动摇。
就在这时，静静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笑了，唇角勾勒间四周的景色生动起来，就连滑过两人身旁的风都有了颜色。
维持体表温度的术法好像失去了作用，裸露在外的肌肤烫的不行。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他的恐惧……是文丝丝吗？
怕文丝丝像前世一样死死纠缠于他，成为他的拖累，他的累赘，他的……
一缕阳光突然穿过重重叠叠的雾霭，散成万千道丝线将两人齐齐包裹。
“顾长安。”
他听到文丝丝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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