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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元帝大怒，柔然一战势在必行，下令集结三十万兵力，着赫连焱为大将军，直击柔然。
战事起，祸乱多，苦的是百姓，这样的道理，没有人不知道。
溪妃提着食盒走入殿内，脚步刻意的放轻，不愿打扰闭目假寐的人，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案桌上，然后福了福身子，便打算直接退下。
“来都来了，为朕弹奏一曲吧，”靖元帝的眼睛没有睁开，但却开口道。
溪妃应了声，“是。”
于琴技上，她资质平平，但是有名师教导，勤学苦练之下，弹奏的琴声虽不够出神入化，但是也能勉强入耳。
深远悠扬的旋律在殿内响起，靖元帝一手轻叩着桌面，脑海中回忆起福慧皇后在世时，两人弹琴和笛的情景，嘴角不禁溢出笑意。
溪妃只觉得这笑有些讽刺，心里不平静了，弹奏的韵律也就乱了，见上首的人皱了皱眉，慌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跪了下来。
“臣妾扰了皇上兴致，求皇上降罪。”
近来越是跟着张妃学习如何打理后宫，溪妃的心里就越怕，因为见过不得宠的妃嫔太多了，她不知道靖元帝对她的宠爱能维持多久，深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她们。
“起来吧，”靖元帝兴致缺缺，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你刚才拿来的是什么？”
“回皇上，是臣妾亲手做的莲子银耳羹，”溪妃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臣妾想着天气炎热，皇上兴许没有食欲，喝一碗银耳羹也是不错的。”
小火慢炖了几个时辰，银耳软糯香甜，莲子清心润肺，靖元帝拨动着汤勺，“你有心了。”
他不喜欢食银耳，只是眼前的人并不知道。
“为皇上做这些，臣妾愿意的，”溪妃摇了摇头，扬起笑容道。
“朕听说重华宫里多了不少年纪大的宫人，他们懂规矩，但性子太过拘泥，不如年轻人活泼，你要是缺了人手，不如让秦贵帮你从内务府挑几个，”靖元帝提起一事，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她考虑。
“臣妾规矩不好，有他们在正好可以约束臣妾，不用麻烦秦公公了，”溪妃掩下心里的惧意，连忙道。
“也好，你回去吧，晚上朕再去看你，”靖元帝没有再说了，只打发道。
溪妃福了福身子，“臣妾遵旨。”
人离开了，靖元帝也就放下了手里的碗，招来秦贵问了几句太子府的情况，便低头批阅奏折了。
身为皇帝，肩上的责任从来都不少。
“哥哥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太子殿下……”钟蕊从钟家回来，好容易想法子安抚住高氏，她自己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徐新来摇摇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钟蕊没想到等待她的是这句话，愣了愣，“你不担心么？”
徐新来看了她一眼，“殿下胸有沟壑，定有洗清冤屈的法子，我担心也是无用的。”
钟蕊没有他那般理智，只能央求道，“那你能不能想法子打探一下哥哥他……他是不是还活着？”
被掳去了柔然，要么是俘虏，要么是叛变，不论是哪一种，都是大靖的耻辱，钟蕊清楚外面人是如何议论的，只是她不在乎。
唯一在意的是人是否还活着。
“这个……”徐新来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拒绝了，“殿下被指控的罪名还在那儿，这样的关口，我也不好打探军营的消息，你……”
“我的兄长与你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么？他是生是死，你不担心，但我担心，我们钟家人担心，尤其是我长姐，你让她怀着身孕忧思郁结，这不是想要她的命么？”
一长串的话说出来，钟蕊承认她是有些无理取闹了，正想要缓和语气认个错，就见到旁边的人点头了。
“我去试试。”
答应了，人走了，钟蕊更难过了，从芸豆卷到琉璃的首饰，从送徐意弦离京到打探钟泽的消息，每一件事，都是在证明她心中的猜想。
最不愿接受的事情，偏偏发生了在了她的身上。
“将军，少将军于西边十里处中了埋伏，末将请命予以支援，”有人从帐篷外走进来，跪下急切道。
“派兵五千，立即出发。”
赫连焱没有多想，立马同意了。
赫连庭因钟泽被掳之事而愧疚难安，率领数十人秘密潜入柔然打探消息，昨日确定人被羁押在了柔然大狱，所以今日一早就亲自过去营救了。
如果只是为了钟泽一人，赫连焱绝不会同意他以身犯险，可是钟泽身上牵涉着太子殿下没有洗清的罪名，赫连焱不能视而不见。
“将军，不好了，”有人从外面跑进来，顾不上其他，“将军，柔然夜袭阆中，放出恶犬数百只，咬伤了百姓。”
柔然惯常的小动作，赫连焱有些厌恶，“你带着人亲自去绞杀，务必保护百姓。”
“是。”
“将军，将军，”有人高喊，跑了进来，“柔然派大军突袭东城，快要破城了……”
“他们有多少人？”赫连焱眉头直跳，急忙问道。
“乌泱泱的一片，怕是有几十万人。”
军中能用的少将都被派了出去，赫连焱直觉上当，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下令集结，“清点人数，即刻随本将出发，另外派人去通知赫连庭，让他不要恋战，赶紧回来。”
这几个月以来，柔然的挑衅不断，如今看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试探他们的底线，真正为的不过是今晚的东城。
“你不用跟着去了，留守阵地，等着赫连庭回来，让他派人即刻换防，不得有误，”赫连焱一边说，一边翻身上马，勒住缰绳时，手臂的疼痛袭来，动作不禁顿了顿。
东城失守定然是有内鬼，防城图被柔然知晓，所以才能轻易破城，可是在太子殿下提醒过后，他明明已经秘密更换过一次守卫，柔然如何还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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