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纳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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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单眉微扬，从容地收手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罗贝尔随即戴上了眼镜。

    就着发布会的话题，罗贝尔开始滔滔不绝，千叶一边听，一边翻看着对面递来的预备发言稿，

    千叶很清楚这个发布会的意义mdash;mdash;如果基地坚持不交人，那么这个发布会就用来拱火；如果基地交了人，那么这个发布会就用来给联合政府的人道主义行为贴金。

    突然，她目光一动。

    ldquo;等等，rdquo;千叶将发言稿横在几位官员面前，ldquo;麻烦解释一下，什么叫mdash;mdash;lsquo;我们相信，同样的幸运也能降落在更多的孩子身上rsquo;？rdquo;

    对面的人轻轻搓了下鼻子。

    ldquo;怎么说呢，这也是公众的一种愿望，rdquo;罗贝尔语调平静，ldquo;我无意冒犯，但AHgAs的大部分行事准则都太残酷了。rdquo;

    ldquo;比如说？rdquo;

    ldquo;比如强迫水银针离开宜居地，去与荒原上螯合物战斗。rdquo;

    千叶缩了缩脖子，挤出一个双下巴，ldquo;您知道水银针的新人都是从哪儿发现的吗？rdquo;

    ldquo;这不重要。rdquo;罗贝尔平淡地回答，ldquo;重要的是，水银针也是人，应当得到保护和爱惜。荒原上的危险远远胜过宜居地，保护的难度、付出的代价都极高，然而，每一次打捞行动只能换来不到五十个预备役mdash;mdash;第三区幅员辽阔，可到目前为止只有区区200余个现役水银针，这合理吗？rdquo;

    ldquo;这很合理，rdquo;千叶答道，ldquo;各区分布的水银针数量，与当地爆发的鳌合病情况紧密相关，鳌合病爆发最频繁的地方拥有的水银针数量就越多。第三区除了近几年阿斯基亚与赫克拉的两次螯合物潮，哪里还有其他鳌合病大规模爆发的情况？rdquo;

    ldquo;没错，我要说的正是阿斯基亚与赫克拉，rdquo;罗贝尔反唇相讥，ldquo;它们已经敲响了螯合病抬头的警钟，虽然目前这股邪风还没有刮进宜居地，但也已经不远mdash;mdash;圣安妮修道院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事情关乎到整个第三区的安全，但hellip;hellip;AHgAs真的值得我们信任吗？rdquo;

    ldquo;为什么不呢？rdquo;

    ldquo;直到现在，你们都不肯共享自己的核心科技。rdquo;罗贝尔慢条斯理，ldquo;联合政府不能将安防这么重要的事完全交付给一个外邦的机构，我们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水银针队伍是迟早的事，贵方不必如此大惊小怪。rdquo;

    ldquo;那这就有的聊了秘书长先生，AHgAs与第一区、第五区、第四区、第九区、第十四区都存在深度的合作mdash;mdash;也即是你提到的，共享核心科技，但是，第三区的母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对我们开放过。合作的诚意，秘书长先生，您觉得这个东西它有没有可能是需要双方共同展示，而不是单方面的呢？rdquo;

    罗贝尔不为所动，ldquo;你在从第五区回来之后曾预约过一场手术，是吗？rdquo;

    ldquo;对。rdquo;

    ldquo;手术的大夫与设备，都是从第三区的母城内调取的mdash;mdash;这算不算诚意？rdquo;

    对峙的几人再次安静下来。

    席间的突然沉默令罗贝尔感觉自己大概是捅到了千叶的软肋，然而，千叶双手交叠，置于脑后，她嘴角微沉，望着罗贝尔，似乎思忖着什么。

    这情景叫罗贝尔略微得意。

    ldquo;我冒昧问一句hellip;hellip;rdquo;千叶忽然说，ldquo;您是不是连那场手术涉及的技术是什么都不知道？rdquo;

    ldquo;我不需要知道这些细节。rdquo;罗贝尔的表情稍稍阴沉，ldquo;很遗憾，千叶女士，看来我们不能说服彼此。rdquo;

    千叶已经明白过来，罗贝尔显然不知道，方才他提及的那项技术mdash;mdash;仿生科技，恰恰是由AHgAs先共享给第四区，在第三区与第四区签订lsquo;卡特拉互助协议rsquo;之后，再由第四区有条件地分享到了第三区核心城。

    它被规定，仅能用于治疗在螯合物对抗事件中负伤的水银针，且需要经过当地AHgAs总部的批准。

    ldquo;确实，rdquo;千叶单手撑着下巴，ldquo;恕我再问一个问题，我实在是有些好奇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rdquo;

    ldquo;您只是谭伊市的市政官，但谈起鳌合病，您似乎又是站在整个第三区的立场来考虑的，这是您个人的责任感使然，还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无可奉告。rdquo;罗贝尔淡淡答道。

    ldquo;那换个角度，就算一切都如您所言，rdquo;千叶紧接着问道，ldquo;今后我们遵循第三区的人道主义精神，将宜居地外的若干荒原全部弃之不顾，只关注宜居地内的安防mdash;mdash;那水银针们的纳新，究竟该如何解决呢？

    ldquo;毕竟我们的大部分新人都是从荒原上发现的，就算你们把整个预备役基地的新人都挖过去，整个第三大区的水银针数量也到不了三百人。rdquo;

    ldquo;有很多种方法，rdquo;罗贝尔脸上浮起一个公事公办的微笑，ldquo;比如说，招纳其他十三大区内25岁及以上的水银针mdash;mdash;只要我们开出足够高的条件。rdquo;

    ldquo;呵hellip;hellip;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rdquo;千叶颇为赞同地点点头，ldquo;五年后我差不多也要考虑退休的事了，到时候，是不是也能来找秘书长先生聊一聊？rdquo;

    罗贝尔略微地惊讶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ldquo;当然。我们非常、非常欢迎像您这样的资深人士。rdquo;

    ldquo;那你们给阿维纳什开了什么条件？也许我能拿他的标准来做个参考。rdquo;

    一时间，除了罗贝尔，其他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些微迷茫的神色。

    阿维纳什hellip;hellip;

    听起来像是一个第十一区的名字。

    罗贝尔的脸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ldquo;等阁下过了25岁我们再谈吧，现在说这些还太早。rdquo;

    ldquo;好吧，rdquo;千叶站起身，拉开身后的椅子，ldquo;那就祝愿您的仕途能够坚持到我退休的那一天，几位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回去吗？rdquo;

    其他几人都看向罗贝尔，没有说话。

    罗贝尔抬眼望向千叶。

    ldquo;没有别的了，千叶女士，rdquo;老人的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ldquo;也祝您能平安存活到的那一天。rdquo;

    千叶抿了抿唇，如同叹息一般地笑出了声。

    ldquo;请务必记住您刚才说过的这句话。rdquo;她望着罗贝尔，ldquo;这就是lsquo;原因rsquo;。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