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解脱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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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o;做什么文章？rdquo;

    ldquo;弗莱彻小姐，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mdash;mdash;rdquo;

    ldquo;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找其他托辞。rdquo;莉兹的眼睛几乎冒出了火光，ldquo;您到底在顾虑些什么？rdquo;

    莫利的表情显现出些许疲惫，她轻叹一声，摘下自己的细框眼镜，身体稍稍往后靠了些，ldquo;或许你知道，这几天谭伊市的市区内有一些游行。rdquo;

    莉兹怔了怔，ldquo;hellip;hellip;什么游行？rdquo;

    ldquo;市民要求第三区联合政府向我们提出交涉，交出简middot;赫斯塔，让她回到平民中生活。rdquo;

    说着，莫利将一份报纸推到了莉兹面前。

    莉兹才一展开，就对着头版上的人像皱起了眉头，她抬头看莫利，ldquo;这是hellip;hellip;简？rdquo;

    莫利点了点头。

    报纸的标题用极重的油墨印着「让她自由mdash;mdash;拯救她吧，被厄运环伺的少女」。

    莉兹一言不发地将整个版面的报道读完，然后默默将报纸放回了桌上。

    ldquo;永远不要低估公众对一个小女孩的同情心。rdquo;莫利低声道，ldquo;尤其她还那么英勇地在紧要关头与螯合物对峙，以自己重伤为代价，救下了整个修道院的孩子，谁还忍心让她的后半生继续活在危险之中呢mdash;mdash;今天过后，大概整个第三区都要关注起她的去向。rdquo;

    莉兹的眉头稍稍舒展，ldquo;hellip;hellip;原来您是担心这个。rdquo;

    ldquo;这件事不能再闹大了。rdquo;莫利捏了捏自己的鼻梁，ldquo;传出去一定会被认为，基地无法为赫斯塔提供保护hellip;hellip;这只会让民意变得更加汹涌。rdquo;

    莉兹望着报纸上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她低声道：ldquo;可如果您要为了这点事暂停对肖恩的调查，不是正说明了，我们确实无法为简提供保护吗？rdquo;

    ldquo;暂停调查，不是停止调查。rdquo;莫利纠正道，ldquo;虽然没有正式文件，我们依然可以限制肖恩的行为。rdquo;

    ldquo;hellip;hellip;那还不如就按照大家的提议，放她离开。rdquo;莉兹望着莫利，ldquo;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离开基地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rdquo;

    莫利笑了笑，对莉兹的这番话，她似乎并不生气，ldquo;hellip;hellip;之前开会讨论应对办法的时候，也有人这么提过，但被千叶否定了。rdquo;

    ldquo;千叶？rdquo;莉兹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ldquo;我以为她只会放手不管呢。rdquo;

    ldquo;她何止是不会放手，rdquo;莫利的视线重新移向报纸，低声道，ldquo;赫斯塔现在能待在基地，都是千叶真崎前期反应迅速的功劳。如果不是她抢在宪兵队核查完修道院孩童名册之前，就直接走领养程序办下了这孩子的身份，我们不太可能合法将她带进基地里来。

    ldquo;毕竟，从法理上讲，既然赫斯塔已经在圣安妮修道院登记了身份信息，那她就是第三区谭伊市的合法公民之一，市政厅那边有优先收容的权利。rdquo;

    ldquo;那千叶老师怎么看这次游行的事？rdquo;

    莫利接着开口：ldquo;以往民间组织游行，从申请报批到正式上街，最少也要经过两周的审核筹备期，而这一次，从提交申请到正式游行，三天都不到就开始了。如果背后没有人专门大开绿灯，他们不可能办到。再者，即便放赫斯塔离开基地，等着她的也不会是所谓的lsquo;普通人生活rsquo;，无非是变成为联合政府卖命罢了。

    ldquo;千叶的意见是，为了留下简middot;赫斯塔，我们可以lsquo;不惜一切代价rsquo;，原话。rdquo;莫利说道。

    莉兹深深地吸了口气。

    ldquo;莉兹，rdquo;莫利的口吻稍稍缓和，ldquo;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有些冷漠，但也许，你在这件事里投入的精力和情感，都有些过多了。rdquo;

    莉兹先是开口，但并没有反驳，过了一会儿，她只是轻声道：ldquo;hellip;hellip;我是简的辅佐官。rdquo;

    莫利两手交握，ldquo;基地惩罚肖恩的初衷，是为了告诫他这么做是错的，但现在我们也需要了解原因mdash;mdash;为什么他会对新来的赫斯塔表现出这么不寻常关注的原因。rdquo;

    莫利望着莉兹：ldquo;过度执着于惩罚本身，有时也并不意味着正义被伸张，你觉得呢？rdquo;

    莉兹沉默了片刻，而后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帽子戴上。

    ldquo;hellip;hellip;我会好好想想的。rdquo;

    莫利微微一笑：ldquo;我记得，今天上午瓦伦蒂说她打算约迦尔文一个短访，或许你可以找个机会去和她聊聊，她那边应该会有一些对你和赫斯塔都有价值的信息。rdquo;

    hellip;hellip;

    傍晚，千叶开着车送赫斯塔回到基地，虽然今天曾短暂地下了一场雨，但此刻云销雨霁

    远天的夕照将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暗淡的金色，千叶停稳了车。

    ldquo;回去别忘了把你的课表发我一份，我好知道你平时什么时候有空，先把探望时间都约上mdash;mdash;你做好准备，我随时可能会过来接你。rdquo;

    ldquo;好的。rdquo;

    ldquo;我们得尽快把这事儿给解决了。rdquo;千叶轻轻搓着方向盘上的硬皮纹路，ldquo;夜长梦多，最好不要拖太久mdash;mdash;这些都看你的射击进度。rdquo;

    赫斯塔原本在解安全带的手忽然慢了一下，千叶几乎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动作变化，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我在想，也许会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rdquo;赫斯塔望着前方，声音里带着一些不确定，ldquo;我想把这个办法当成一个压箱底的王牌，如果基地始终不能解决我的问题，而肖恩那边又有进一步行动，那时候mdash;mdash;rdquo;

    赫斯塔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听见千叶那边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她侧目望去：ldquo;千叶小姐在笑什么？rdquo;

    千叶望着她，ldquo;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抱有这种幻想的？rdquo;

    ldquo;我问过莫利女士的秘书，谭伊市禁枪，基地内未经批准也不得持枪，如果我真的铤而走险，也许会和肖恩一样面临处罚。rdquo;

    ldquo;基地的处罚限制住肖恩的行动了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没有。rdquo;

    ldquo;那为什么你要被这种东西限制住？rdquo;

    赫斯塔一时语塞，前天晚上，莉兹那番关于ldquo;弱小者就应当忍受欺凌的世界是不对的rdquo;ldquo;当有人用汗水与血为正义铺路rdquo;的的话在赫斯塔脑中浮现，但此刻她并不能顺畅地将这些话灵活地复述出来。

    她稍稍颦眉：ldquo;但这样以暴制暴，只会hellip;hellip;呃，把每个人都推向更极端的方向。rdquo;

    ldquo;别想这种问题，这是莫利她们该考虑的。rdquo;

    ldquo;hellip;hellip;为什么？rdquo;

    ldquo;因为这不是你能控制的部分。rdquo;千叶轻声道，ldquo;是肖恩先选择了你，rdquo;

    ldquo;莫利她们总是希望能够从根源上解决所有问题mdash;mdash;我们的基地里出现了针对新人的霸凌行为，这必然事出有因：作恶者自身存在的问题、制度上的漏洞、文化或亚文化中流行因素的推波助澜hellip;hellip;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ldquo;站在加害人视角，去理解他为什么要作恶，进而思考让他停止作恶的办法，这是其他人要考虑的事，你不需要。

    ldquo;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暴力是没有边界的，它的界限只取决于双方的反应。rdquo;

    千叶低头取烟，火光在她眼前亮起。

    ldquo;对弱小者而言，复仇是唯一的解脱之道。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