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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一名虎盟弟子大摇大摆走到水边，将那朵月栖莲揽入囊中，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一声呵斥，僵立当场。
\t其余弟子也纷纷面露惶恐之色，没了之前的底气。
\t牧云城转目望去，只见几道人影不紧不慢接近，为首的女子冷漠惊艳的面容此刻更是如覆冰雪，周围温度都微微下降。
\t那女子正是武轻绫，也就是武盟的建立者，她身边还有萧姿，以及小队的其他人，总之都是核心弟子。
\t另外，还有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方天明。
\t“看来真的有情况。”牧云城暗自回忆着苏陵的话。
\t“你们在干什么？”武轻绫身后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子厉声责问，身边盘旋着与她气质不符的凌冽剑气。
\t虎盟弟子全部哑了火，低着头，眼神闪烁，不知是在想办法开脱还是找机会逃跑。
\t刚才还可以趁他们没人抢了就跑，事后对方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谴责一番，不痛不痒；但这回连盟主都惊动了，怕是无法善了。
\t一位武盟弟子见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出口嘲讽道：
\t“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气势汹汹地说要将整个灵秀峰纳入领地么？”
\t武轻绫闻言神色更加冷峻，身后几人的气息也蠢蠢欲动。
\t更要命的是，在这危机的关头，她又恰好看到了混在虎盟弟子中的牧云城。
\t“牧云城？”
\t“是我。”牧云城一脸无奈地站了出来。
\t这还是他头一回站在纯粹的恶人立场上干坏事被揪出来，难得感觉到几丝尴尬。
\t武轻绫走到牧云城面前，开口嘲讽道：
\t“中州的东西不好么？来青山宗抢？”
\t“抢了不也是在青山宗里，跟中州有什么关系。”牧云城有些不满于她对中州的敌意。
\t“为什么？”她突然问道，紧接着，还没等他回答，她又回头向其余几人吩咐道：
\t“可以动手了，在武盟惹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t“是。”其余几人闻言便瞬身上前，后续赶到的武盟护法也纷纷加入，转眼便压制了虎盟弟子。
\t这一回他们出手丝毫不留情面，惨叫声、骨裂声此起彼伏，场面颇为惨烈。
\t最后只有牧云城一人幸免，因为武轻绫正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
\t然而其实自那句“为什么”之后，武轻绫也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只是冷冷盯着他，等到周围平息下来，才徐徐转身道了句“好自为之”。
\t牧云城犹豫片刻，低声道了句“谢谢”，回应他的只有一旁方天明审视的目光。
\t离开现场后，萧姿率先忍不住对武轻绫发问道：
\t“队长，你为何...”
\t武轻绫轻轻瞪了她一眼，“不是因为你么？”
\t“我？”萧姿美目一睁，“我怎么了？”
\t“你最近总是念叨他来着。”武轻绫意味深长地说道。
\t“什么啊！你误会了！”萧姿跳脚道。
\t“哦，知道了。”武轻绫点点头，停下脚步，“那我要不要再回去收拾他一顿？”
\t“你够了。”萧姿翻了个白眼。
\t武轻绫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走。
\t另一边，牧云城看着满地打滚的虎盟弟子和周围虎视眈眈意犹未尽的武盟弟子，有些哭笑不得。
\t还不如连他一起揍了呢，现在成了特例，怎么向虎盟交代？
\t果然，刚回到虎盟报告完情况，他就受到了几位干部联合会审的待遇。
\t“说吧，那女人跟你什么关系。”\t蛇纹男子眯着眼睛问道。
\t“没关系。”
\t“没关系她偏偏放过你？”一名光头上纹着蝎子的干部追问道。
\t“有关系我何必投靠虎盟？”
\t“我看你像个卧底。”
\t“我要是卧底，她这么做不是暴露我身份么？”牧云城无奈解释。
\t“万一她反其道而行之，与你串通好了要坐实身份呢？”光头干部不依不饶。
\t“串通？所以是她指使虎盟的人去自己辖区闹事的？”
\t光头干部一时语塞，又不肯示弱，硬着头皮道：“对，就是这样！”
\t“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牧云城彻底无语了。
\t就连其他干部都听不下去了，纷纷面露尴尬之色。
\t仇褚思忖片刻，开口道：
\t“他是我找来的人，应该没问题，武盟不至于搞这些花样。”
\t“是啊。”另一名身材粗壮的男子随即附和，“再说了，他卧底有个卵用！我们还不是该搞事就搞事？”
\t众人纷纷露出确实如此的笑容。
\t“说得跟土匪杂修一样！”仇褚瞪了那人一眼，接着又看向牧云城，沉声道：
\t“不过那些花里胡哨的计俩对我们确实没用，如果你真是她的人，还是让她省省吧。”
\t“我真不是。”牧云城扶额。
\t“那就好，散了吧。”
\t“怎么就散了，到底定什么罪？”光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
\t仇褚也无语了，“你老惦记着定你那个破罪干什么？无罪！”
\t“哦...”
\t经历了这次风波，虎盟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开始有意针对起武盟来，除了日常的资源纠纷外，有时还会秘密组织一群爪牙到处截人，搞得武盟弟子人心惶惶。
\t与此同时，两大帮派之间愈发激烈的摩擦也使得夹在中间的其他小势力开始为了自保而左右摇摆，纷纷选择靠山。虎盟和武盟的影响力和势力反倒提升了一大截，形成对峙局面。
\t随着冬日的到来，青山上一派银装素裹的肃杀景象，青山宗内气压亦是不断攀升，时常能看到执法队匆忙穿行的身影，这是许久未见的景象。
\t武盟雅岳楼内，武轻绫听着手下汇报着本月的冲突和伤亡情况，蹙起一对涵烟眉，一只手撑着额头，神情充满无奈。
\t许久，她开口略显无力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宗门搅得一团糟才肯罢休么？”
\t周围人面面相觑，大都眉头紧锁，长吁短叹。
\t“盟主是否考虑和他商讨一番？”一位干部建议道。
\t“谈过了，他只说血债血偿。”
\t“好一个血债血偿！他虎盟打伤我们的弟子还少吗？该偿还是他们！”另一位干部义愤填膺道。
\t“你想跟虎盟讲道理？”站在武轻绫身侧的一位健壮青年面露讥讽之色，“畜生是听不懂人话的。”
\t“不得无礼。”武轻绫回头瞪了他一眼，青年缩了缩脖子。
\t“盟主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他们不识好歹，便全部端了又何妨？也算为我们青山宗清理门户，拔除顽疾。”一名血衣少年面带微笑道，正是先前加入武盟的方天明。
\t“不可。”萧姿看了他一眼，“都是同门，怎能肆意相残？”
\t“那他们有把我们当同门吗？”武轻绫身侧的男子再度出声。
\t众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默。
\t俄顷，武轻绫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倚靠在柱子上披头散发身材颀长的男子，询问道：
\t“文龙，你怎么看？”
\t那人缓缓放下自己惨白的手掌，随口道了句“要战便战”就走出屋外，转眼消失不见。
\t武轻绫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向众人摆了摆手，接着极不情愿地向身旁青年吩咐道：“去找宗主吧。”
\t“得嘞。”那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结果挨了重重一记肘击落荒而逃。
\t其余人纷纷离去，神情各异，只剩下方天明一个人，嘴角挂着一贯的邪魅笑容。
\t“你怎么还不走？”
\t“我可以帮你。”
\t“心领了，谢谢。”
\t方天明缓缓踱步到她身旁，俯身道：
\t“师姐何以如此见外？”
\t她看了他一眼，迷茫之色一闪而过，叹气道：
\t“何苦呢，你不缺女人吧？”
\t“缺，缺师姐这样的女人。”方天明收起笑容，认真道。
\t“是么？我对你而言算是什么呢？”武轻绫盯着他的眼睛，同样认真地问道。
\t“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t她突然笑了起来，那青稚初褪风情乍起的笑颜如同春风一般，虽不能使窗外的冰雪消融，却一扫室内的阴霾与寒冷，让方天明少年老成的心境都忍不住一荡。
\t然而她的话却是不留情面：
\t“倒不如说，我是你追求完美轨迹的一个环节而已，你要的只是被誉为‘北域圣女’的女人，至于是谁，是什么样，都无所谓，对么？”
\t方天明看了她半晌，微微一笑，“对，也不对。‘圣女’这个词本来就不是谁都可以担得起的，而师姐显然受之无愧。”
\t“油嘴滑舌。那你为何不去中州，找那个姓裴的女人？”
\t方天明撇了撇嘴，“何必舍近求远？”
\t武轻绫又笑了起来，一边摇了摇头，“这个解释可不是女生喜欢听的。”
\t方天明看到她再三推诿的样子，似乎有些意料未及，“我以为师姐不像是会在乎这些的人。”
\t“你猜的没错，不过少了一点，我也不在乎感情之事。”
\t两人对视片刻，方天明起身，“那便不打扰师姐了。”
\t言毕，他转身离去，半途又回头道：
\t“对了，我还会再来的，这一次来青山宗，只为师姐一人。”
\t武轻绫叹了口气，“何苦呢？”
\t然而方天明已经消失在门外，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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