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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单清的忧愁是消解不掉的。
在这个本该是一家团圆的大好日子里,她却被自己的家人亲手送进了深渊。
单清无力地躺在床上,大红的喜服在烛光的照射下刺得人眼疼。屋外的觥筹交错声及其众人的道贺声不断传入,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眼泪已经流干了,正如她想动,却动不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狼狈。
她闭上眼睛,妄图欺骗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一旦坠入黑暗,她的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那一张张丑陋,欺骗的嘴脸。
前一日,单清突然被其父单信及继母杜氏叫去了偏厅,座椅上的两人眉目含笑,似乎有什么喜事。可单清这几日并未听闻家中有事发生,猜不到原因的她依旧如往常般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清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不用多礼,起来吧。”单信微微摆手,示意单清起身,随后,悠悠说道:“此次叫你过来,是想和你谈谈你的婚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嫁人的时候了。”
“嫁人!”单清心中诧异不已,虽说她这个年纪许配人家的确是再正常不过,可是最近这些时日从未听说过有媒婆上门,那这嫁人到底是所嫁何人?
单清虽心中不解,但神色上并未显露,多年的察言观色告诉她,此刻只需要顺着父亲的话语说下去便可。
”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清儿听爹爹的。”
“好,清儿真是懂事啊。”听了此话,善信赞许点头,甚至对单清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单清从父母处回到房间后,便静静地坐在窗边,一语不发,她神色如往常,那么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唯有那双眼睛里多了丝别样的情绪。
贴身丫鬟英儿侍在一旁,自单清踏出偏厅起,她的担忧便写在了脸上,别人不了解单清她还能不了解吗,从小相处这许多年,单清活得何其心酸,明明是单家嫡女,却偏偏有个重男轻女的祖母和父亲,嫡小姐竟比不得庶子。虽为一家人,可单清却像个寄居的外人,从小就得察言观色,委曲求全。
“小姐,你,你别多想,我。”
“英儿,你今天看到了吗?我爹,他笑了。”单清收回空洞的眼神,微微扯动嘴角,嘲讽一笑,打断了英儿的担忧,“我有好些日子没看见爹爹笑了。这些天,他一直在为单耀祖的事东奔西走,明明是这么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却宠的像个宝贝一样,为了他,到处陪笑脸,伏小做低;而对我呢,呵,若是那个笑容里的功利没那么明显我还真以为他是在关心我的婚事。”
“小姐。”英儿本想宽慰几句,嘴巴张了又张,可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月亮不知何时已爬上了柳梢头,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单清的脸上,本就白皙的肤色被这一照,显得格外惨淡。
单清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留下,本是伤心的神情,嘴角却呈微笑的弧度,窗外皓月当空,窗内烛火摇曳,美景配哀人,凄凉又妖冶。
单清本想着,虽然父亲打算用自己的婚事去换取单家的利益,但总归不急在这几日,自己从中作梗,说不定还有别的可能。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翌日的一碗鸡汤后,她便直接成了某家的新嫁娘。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珍珠般的泪珠从紧闭的双眸内滑了出来,躺在婚床上的单清笑出了声,她的笑是那么凄凉,那么绝望,像一副沸腾的药,苦中带涩,涩中又带着苦,“单信!我的好爹爹!你就这么心急吗,心急到连平日里最看重的规矩都不管了,为了那个宝贝儿子,你可真是用心呐......”
时间一点点流逝,嘈杂喧闹的屋外也逐渐安静,许是彻底绝望,单清不再落泪挣扎,只静静躺着,在女子最看重的新婚之夜里,像一头待宰的羔羊,默默等着屠夫的到来。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骤然响起,单清斜眼望去,只见一瘦骨嶙峋的老者身穿喜服,动摇西摆地推门而入,虽步伐虚浮,但却朝着喜床的方向走来,而且,那双已经凹陷了的色眯眯的眼睛里流露着显而易见的情欲。
单清心中害怕,但仍强行稳住心神,直直地看着老者。
老者走到床前,丝毫未在意眼前女子防备的眼神,自顾自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单清,不住赞叹:“不错!不错!可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啊!这么美的人,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此话一落,单清心中大惊,可还未来得及反应,老者已直接扑了上来,对着面前的脸蛋就是一阵狂吻。单清面容扭曲在一起,心里一阵恶心,奋力挣扎中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一把把老者从床上推了下去。
“我,这。”单清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刚还不能动的身体怎么可以动了?难道是药效时间过了?”虽心中不解,但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逃命要紧。
单清提起裙摆就想跑,可奈何药效刚过,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只能是踉踉跄跄地朝门口奔去。摔倒在地上的老者一看单清想跑,立马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单清的长发,猛地一拽,顿时,发冠,发钗散落一地,单清本人也重重磕在地板上,老者甩着凌乱的白发,面目狰狞可怖:“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老者闪着恶光的眼睛扫过房间,定格在某一处,随后,他拿出桌上花瓶里插着的花枝,直接对着躺在地上的单清抽打了起来,细长的花枝一下一下地打在皮肉上,虽然隔着衣服,可那单薄的衣料能挡住什么呢,每打一下,细嫩雪白的皮肤上就会多出一道红痕,才一会,单清的身上便已是红痕遍布。
单清的惨叫似乎让老者格外兴奋,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单清的衣物直接撕扯起来,一边撕扯,枯柴般的手还到处游走,凹陷的眼睛隐隐发红,颧骨高耸,大片的褐黑色老年斑因衣物拉扯而裸露,整个人仿若地狱里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单清虽然伤痕累累,但仍不放弃反抗,她用尽全力一抬大腿,直接怼上老者某个重要部位,老者疼的脸色骤变,也顺带着松开了他的魔爪。单清不敢多犹豫,连忙慌慌张张地爬起,可是,还未等到完全站起来,便又被老者拽住了衣裙,撕扯中,单清再次摔倒,只是这次,头下不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锋利的金钗。
单清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金钗直直地插进了自己太阳穴,她来不及闪避,甚至来不及尖叫,就这样,带着惊恐与伤痕,永远地停留在了八月十五这个一家人团圆的美好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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