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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妹妹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姑娘，他不觉得妹妹的绿色眼睛是诅咒，可是那双绿色的眼睛，给她带来太多的危险。
他想保护妹妹，让她和寻常小姑娘一样过她应该过的生活。
沉默中，顾千然读出了琥珀的意思，她一字一句，面色极为认真道：“琥珀，你听我说，你妹妹的眼睛，没有问题，她很健康，眼睛也很漂亮，虽然和我们不一样，但是她的眼睛，是正常的。”
琥珀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丝丝密密的麻意从心口蔓延，他目光紧紧盯着顾千然，声音有些哽咽，“你说什么？”
“在西域之外的国度，有一个种族，他们天生便是绿眼，还有蓝眼，这些颜色，就跟我们的黑色眼睛一样，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不是疾病，也不是诅咒。甚至，在那里的人，还有卷翘的金发，白发，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我的黑发一样。”
“你说，琉璃的眼睛不是诅咒？”
“嗯。”
“你说，金发是正常的？”
“对，很正常，只是见到的人少，将这当成一种稀罕和怪异。你妹妹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她很健康。”
此时此刻，琥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内心的震惊和惊涛骇浪。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他们兄妹受尽无数的白眼和排挤，被当成怪物一样轰赶逃窜，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绿眼是对的，没有错，金发是对的，没有错。
他眼睛一热，不争气地想要掉眼泪，可常年的面瘫已经让他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死死攥着拳头，低下头去，因为忍得太过用力，肩膀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很快，他从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想到顾千然一开始问的那句话，激动追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小琉璃生病了？什么病？”
顾千然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们能安然地活到现在，一定经历了很辛苦的事情。你妹妹琉璃，除了你，应该没怎么接触过其他人吧？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将来她除了你，没法跟任何人交流，更没法独立。你不在，她将会寸步难行，我理解你想要保护她的心情，可她现在明显已经无法正常与人交流，你真的能陪得了她一辈子吗？”
琥珀面色一僵，他当然不想琉璃永远都只有一个人，每次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墙角等他回来，那种心疼的感觉，他说不上来。
他也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像其他的小姑娘一样，被众人捧在手心里，欢快肆意地大笑。
“你妹妹的事，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说完，顾千然转身从房间里离开。
房间里，顿时陷入安静，琥珀一个人不知坐了多久，才缓缓转头，看着琉璃想要去拿床上的玩偶，却又强行忍住的神情，低声无奈叹气，“你瞎换这个娃娃吗。”
琉璃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看顾千然，点头道：“嗯，喜欢。”
琥珀顿了一瞬，“这些都是赢家的小少爷送给你的，你，对他怎么看？”
琉璃抱着小娃娃，眼底满是幸福的光彩，“他，好人，想，说话。”
琥珀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可转而想到顾千然说的话，他神情顿时变得认真起来。
她说得没错，不能永远让妹妹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他抬头看向琉璃，语气认真道：“好，那琉璃以后可以跟他说话，但是你得答应哥哥，不能离开这个院子，好吗？”
抱着手中的娃娃，琉璃虎头虎脑地认真点头，“好！”
交代完琉璃后，琥珀离开了赢府，在一间小院里换了衣裳，便去了城东的一个破道观。
道观破烂，他绕到后院的小房，敲了七声，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只看了他一眼，便欢喜地将人迎了进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们，在药堂里当跑腿能有什么出息，跟着我们，不出三个月，你娶媳妇儿的本钱都能给你挣回来。”
虽然这孩子看着还小，但是谁能拒绝媳妇儿的诱惑？
琥珀整张脸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闻言并无喜怒，只是低声开口，“我只能白天待在这里，晚上我得回去。”
对方面色一沉，“这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你要是做了，就得一直留在这里，除非，你敢吃下这颗毒药。”
男子的话都没说完，琥珀直接夺了药就丢进了口中。
“好，我敬你是条汉子，跟我走吧。”
玄关开启，琥珀和大汉一同踏入了黑暗的地道之中。
同仁堂的生意依旧火爆，有了顾千然先前直接送官府的警告，顾家那边，已经不敢随意出手，其他蠢蠢欲动的同行，也知道赢家的这位少夫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都稳着，打算静观其变。
忙碌了一日，回到府中，顾千然倒头就睡，可梦中，却是并不安稳，她似乎梦到了当初还在顾家的日子，梦中，顾元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让她受尽折磨，却有苦难言，看到他，就如同身处炼狱。
又是一个不眠夜，顾千然干脆起身想要出门走走，脚步不知道怎么地，就来到了凌钰的房间。
她听到房间里有痛苦的低吟声，毫不犹豫地就推门走了进去。
“杀！”冰冷肃杀的声音从凌钰口中喝出，顾千然刹那间，恍惚以为自己身处战场。
床上的男子眉心皱得死紧，双拳紧握，手背都蹦出青筋，紧咬着牙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
“虎字营，破！”床上的人不时发出战令，顾千然眉心一皱，看着他快要咬出血的唇，担忧地就想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还没触碰到他的身体，凌钰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浓烈的杀意从眸中爆发而出。
顾千然面色一凌，抓住他的胳膊，当即点了他的穴位，他手上力道一软，意识也瞬间清醒，猛地收回手，“抱歉。”
顾千然半蹲在床边，揉了揉自己被弄疼的脖子，瞧着凌钰眼底的仇恨一点点被压下，心底升起浓浓的疑惑：这凌护卫，有些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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