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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婉走到几人的桌边,眼神朝着伙计手中的菜单瞥去,顿时捂唇笑道:“哎呀妹妹,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就点了最便宜的两个素菜?莫不是,赢家都穷得吃不起饭了?你跟我说呀,这酒楼是二哥开的,你想吃什么,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赢临这暴脾气差点没压住,被凌钰一记眼神扫过来,顿时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不敢开口了。
顾千然的沉默,在外人瞧来,便是心虚。
顾雪婉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凌钰脸上,心神荡了荡,“看在今日有缘,今天这一顿,不如由我请客。”
一旁的伙计听到这话,忙哈腰谄媚道:“能得顾大小姐请客,是他们三世修来的福气。”
半晌没开口的顾千然此时终于幽幽出声,“多谢顾大小姐好意,不必了。”
顾雪婉却想在凌钰面前表现自己的财大气粗,声音更是柔得滴水,“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一旁的伙计也顺着帮腔,“你别不识好歹,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要不是顾大小姐请客,你连我们珍馐轩的饭都吃不起。”
顾千然叹了口气,终于抬眸看向顾雪婉,“你真的要请我们吃饭?”
对上顾千然那双清冷的眸子,顾雪婉心底有一瞬间的不详,可放出去的话怎么能轻易收回,于是她语气十分大度道:“这是自然,本小姐说话一言九鼎,想吃什么随便点,毕竟以你如今的身份,怕是以后再没机会来这珍馐轩吃饭了。”
顾千然神色淡定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非要请客,那就将你们菜单上所有的菜都来一份吧。”
“什么?都,都来一份?”伙计语气结巴,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雪婉的脸色也难看得不行,这单子上的菜色,起码有两百多道,其中不妨有昂贵的菜色,单是成本,就好几万两。
顾千然挑了挑眉,语气比顾雪婉还要无辜三分,“不是说我想吃什么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顾大小姐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还是说,顾大小姐连这点钱都出不起?”
楼上听到动静的归一也走了下来,见顾千然如此胡乱点菜,顿时皱眉,“这位夫人,顾大小姐是看在你们没钱的份上,好心请你们吃一顿,你们怎么能故意找茬,你们三个人,吃得了这么多菜吗?”
“谁说我吃不起?”顾千然随手就从袖中掏出一万两的银票,“我只是想先吃点素菜开开胃不行吗?还有,我们吃不吃得完,就不劳这位公子担心了,只是顾大小姐热情难却,非要请客,我又怎么好拂了她的意愿?”
顾雪婉的脸色难看得滴水,恨不得扇顾千然一巴掌,想换个由头收回刚才的话,不想一旁的赢临此时却补了一句,“嫂子,这顾大小姐的脸色好难看啊,她刚刚还说自己说话一言九鼎,现在不会是想反悔吧?”
一句话,将顾雪婉的退路也给堵了,只能暗戳戳搅着帕子,皮笑肉不笑地应下,“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收回,既然你想吃一本,那就让厨房炒一本送上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直接上了楼,归一匆忙跟在顾雪婉身后,回到原来的厢房,顾雪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失态了。
“抱歉,让归一哥哥看笑话了。”她的语气满是失落。
归一十分心疼,“顾小姐说什么呢,是楼下的那位夫人故意发难,你哥哥若是责难你,这些钱,你拿去填补。”
顾雪婉没有收,红着眼软着声音好一番道谢,归一这才转问起顾千然的身份。
顾雪婉抽泣着,“她是我的妹妹,虽然从小养在乡下,回府不过数月,可与我感情却是极好的,自从成婚当日丧夫后,便性情大变,不只是我,连爹娘兄长都不认了。我知道,她内心深处还是善良的。”
听完顾千然的身份,归一的眼神却是有些冷,顾大小姐分明是被楼下那个女人给骗了,居然还在这里帮那个女人说话。
想到顾雪婉与他逛街时,援救的那些乞丐,归一心底一片柔软,哪怕再次被骗都想要帮助他人,如此善良的姑娘,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楼上的对话顾千然全然不知,此时她正心情颇好地晃悠着手中的茶杯,为节省下一顿饭钱悠然自得。
凌钰坐在顾千然身旁,看向顾千然的眼神越来越幽深,不过短短几日,这位少夫人给他的惊喜可真是越来越多。
“嫂子,你刚刚那一万两是真的吗?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钱,你给我看看呗。”赢临倒是对顾千然收起来的一万两兴趣十足,顾千然随手取出,直接丢给了赢临。
那姿态随意的模样,仿佛手中拿着的不过就是张破纸。
凌钰眸光微颤,不自觉看向顾千然,分明对钱财极其在意,却又能如此悠然地不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团谜。
“凌护卫,酸甜苦辣,你喜欢哪种口味的?我让厨房给你多做点儿?”
凌钰眉眼淡淡,“不必特意照顾属下,属下什么都能吃。”
一楼是招待普通顾客的,可顾千然三人坐在一起,个个颜值逆天,与其他食客格格不入。
点的菜色陆陆续续上来,顾千然瞧着色香味俱全的各色美食,不由得不说一句,这珍馐轩的菜色,确实做得不错。
“这蛋羹好吃,你们也尝尝。”顾千然挖了一勺蛋羹就放到了赢临碗里,赢临却盯着碗里的鸡蛋羹,欲言又止,正准备吃了的时候,一旁的凌钰缓缓开口,“小少爷吃鸡蛋会长疹子,不能食用蛋羹。”
顾千然一愣,连忙给赢临重新换了一个碗,赢临却一脸狐疑地盯着凌钰,“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鸡蛋的?”
府中下人只以为他不喜食鸡蛋,知道这一点的人,寥寥无几。
“少将军告诉属下的。”凌钰说着话时面色平静得很,叫人看不出半分异常。
“赢临不能吃可惜了,凌钰,你来尝尝。”顾千然将那只碗推到凌钰跟前,见他怔了一下,顾千然犹豫开口,“你该不会,也不能吃鸡蛋吧?”
凌钰淡淡瞥了顾千然一眼,面无表情地将那口蛋羹吞下,“没有。”
菜色很快就铺满了整个桌面,一道油灼红虾送上来的时候,顾千然鼻尖动了动,面色微变,“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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