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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很糟糕,她向来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掌控,但这种突然被别人插手,虽然是为了她好,季郁其实并不怎么愿意接受这一番好意。
她甚至觉得朝奉这个男人,很没有风度。
虽然她没明说,但好歹彼此之间也能知道,感情出现了问题,她现在跟他没以前那么亲密,偏偏他在这种尴尬的时期,让别人对她和他产生了误会。
她时而抬头看看天花板,时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唇被咬的红润,泛着柔和的水光。
那一身的燥劲儿,止都止不住。
拍拍脸,季郁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楼道传来几声脚步,季郁想,她这防盗门的隔音不太好。
那脚步声走近,站在她家门口,敲了两下。
季郁低头看了眼自己,戳起眉。
“等会儿。”
她套上家居服,简单把头发绑起来,一身雾气去开门。
朝奉适应楼道里幽暗的灯光,她乍一开门,还有点刺眼。
季郁就靠门上,顺势打量着他。
还是法庭上穿的那一身,嘴唇绷着,居高临下看着她,漆黑的瞳眸眯起,目光肆无忌惮的将她从头看到尾。
那种久违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季郁浑身一僵,下意识往门后躲,遮住大半边身子,只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还带着点可疑的红晕。
僵持半晌,朝奉莫名笑了。
“还装?”
季郁咬着唇,伸出白花花的手臂,横到他胸膛前方不足半米的位置,也笑了。
“我们可还在冷战。”
“没人。”
“做戏要做全套。”
“.……”
朝奉磨牙,抬腿就往里走。
季郁小胳膊小腿,当然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长手长脚的男人,踏进她的公寓,霸占了她半张床和毛巾被。
“起开。”
朝奉侧过身,手撑着脑袋,含笑看着她:“住的还习惯?”
季郁翻了个白眼,瞪着他:“你说呢?”
小虾米和大澳龙哪里有可比性。
朝奉笑着张开手臂,略微抬头,就这么看着季郁,也不说话。
小姑娘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前排两颗扣子没系好,精致的锁骨若有似无还浑然不觉。
小脸红扑扑的,这段时间的辛苦和压抑,毫不保留的释放,哪里需要什么矜持。
他一个眼神,她就丢盔弃甲了。
朝奉张开双臂,接住扑进她怀里的小姑娘。与其说扑,那力道倒不如说是撞。
季郁手指勾勒着他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朝奉捉住那只手,放在唇边嘬一口,声音听起来带着点哑,眸光闪动。
“辛苦了。”
季郁于是就笑了,小姑娘很好哄,当初是她决定这样做的,总不能因为这点辛苦,就半途而废。
她当然知道朝奉的心结是什么,从航三把朝奉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开始,季郁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航三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货被警方调包,买家换成了军方自己的人,还浑然不知。
他如果有这么愚蠢,就不会让警方头疼这么多年。
所以秦淮之所以还安然无恙,是航三觉得与其把秦淮除掉,让军方想方设法的在他那安插眼线,还不如留着秦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一来,他知道内鬼是谁,也不会担心有什么重要的内部消息被泄露。
朝奉那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想了一下午,把整件事连在一起,才终于想通了,他们想走卧底的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航三在卧底手上吃过亏,不会傻到轻易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哪怕他们给秦淮安排的身份天衣无缝。
想到航三的用意,朝奉暂时并不担心秦淮的人身安全。
但这样下去,永无止境。
证据藏在什么地方,只有航三自己知道。
看似没有头绪的一件事,却突然因为季郁,有了转机。
秦淮隐藏这么久,不是没有收获。
他知道航三固定居住的三个地点,航三不会把证据贴身携带,也不会放心把证据交给别人。
所以,很有可能证据就在这三个地方的附近。
朝奉让秦淮画好了路线图,三点交叉的地方,是郑嫣的家。
而同一时间,季郁出现了状况。
林黛暗中跟航三合作,航三不会放过利用季郁的机会,毕竟在林黛和季郁之间,季郁更有利用的价值。
所以朝奉早就知道,航三会利用林黛,在季郁身上做文章。
季郁暗中找寻机会,没想到薛二乐无意中撞破了这件事,没保留的告诉了她。
而假公济私掰折林黛的手指,是季郁临时起意。
不管航三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既然想要利用季郁,就一定会找机会帮助季郁。
与其说是帮助,倒不如说是示好。
而大概航三也不会想到,季郁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朝奉一身清廉,喜欢的小姑娘应该也是刚正不阿的女人。
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朝奉虽然意外季郁临时起意做的这件事,却不得不承认她误打正撞,无意中正入了航三的眼。
季郁向来对朝奉无所隐瞒,她知道了朝奉的遭遇,那是她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
她似乎能懂他当时的绝望,哪怕是那个女人一心想要保护自己的丈夫,无意中撞到他的枪口上。
所以,季郁想帮他。
她尽可能避开他的伤口,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讨好他,使出浑身解数,在他精神放松的最后一刻,软声哀求。
“朝奉,让我帮你。”
她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用他从未听见过的声音,说出最动听的情话。
朝奉最终还是输给了她。
因为只有他知道,这是对付航三,唯一的办法。
季郁明白他的苦楚,却不知道,他在心里做斗争的同时,有多憎恨这种把他疼在心尖上的小姑娘,推向风尖浪头这样的感觉。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
猜忌,怀疑,疏离,冷漠,争吵,最终演变成现在这样。
她努力扮演一个被辜负的女人,把那种矛盾的心理发挥的淋淋尽致,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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