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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眼，瞪着天花板。
今晚高恙和温然都不在，偌大的公寓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阴森幽暗的环境中，视觉被黑暗蒙蔽，耳朵感官无限放大。
她能听见透过门缝的鹤唳风声，也能听见清浅的碎步声，和类似海绵一样的东西蹬墙的声音。
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季郁其实也不清楚，她甚至不想理会这些，只想尽快有点睡意，让耳朵和心脏不会这么难受。
从来不觉得，原来一个人在家，是这么难熬。
“咚”得一声，季郁瞳孔猛缩。
那声音近在咫尺，或许就在窗外，但她不敢扭头去看，心思一瞬间翻江倒海，脑海中不断闪过似曾相识的电影桥段。
盗窃？寻仇？入室抢劫？
哪种情况对她来说都不利，她闭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像是一场错觉，那声音突然就不见了。
季郁不敢松懈，她小心翼翼的佯装翻身，把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露出一只惊慌的眼睛，急匆匆往窗外瞥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像是她的一场错觉。
季郁此时大脑通畅，无比确认刚才的声音，确实就发生在她附近。
不等她考虑，隔壁传来握动门把手的声音，紧接着是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季郁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目光在床与洗手间之间衡量，外面的人暂时还没有进来的意思，她指望从这里跳下去根本不可能。
也就是说，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洗手间。
她完全不需要上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在里面洗澡或者敷面膜，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可以逃过一劫。
毕竟没有人觉得主人会把钱藏到洗手间，也不会有贼这么蠢，公寓这么宽敞的地方，偏要固执的搜一间洗手间。
季郁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的掀开被下去，踮着脚不发出半点声音，试探着往洗手间的方向挪动。
三步，两步，一步.……
季郁成功走进洗手间，她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打开水龙头，虚掩着门。
如果对方只是个贼，他无法分辨从门口能不能听见里面洗手间的水声，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季郁冷静分析，仔细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半晌，她房间的门把手，被人握住。
季郁头皮都要炸起来了，她连忙随意拿了一贴面膜敷脸上，还顺手拿了一对眼膜，把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
房间门被人推开，有细碎的脚步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虚言的门被打开。
季郁对着眼前的镜子，神态自若，似乎并不知道她房间进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站原地看了半天，又扭头进了屋。
季郁偷偷松了口气，尽可能拖延时间，她敷完面膜又洗脸，洗完脸又去里面洗澡，花洒水声遮掩住房间的声音，她像个笼子，耳边除了水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洗了一个半小时还要多，季郁关掉花洒，试探着从浴室走出来，洗手间的门没关，房间里一片黑暗。
季郁顺手扯过尼龙绳上的浴巾，裹在胸前，打开水龙头，快递往外面撒了一眼。
只一眼，季郁如坠冰窟。
那贼非但没离开，甚至嚣张的躺在她床边，双腿交叠，看不清脸庞，但季郁无比确认，自己这点小心思一定被他看穿了。
在装下去就真的是蠢了，排除寻仇，就只有求财一种可能了。
她在心里思量着，决定跟对方谈判。
“先生，请不要伤害我，我是这间公寓的主人，你看中什么东西尽管带走，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并保证会清除二十四小时内的监控录像。”
季郁这么说，自然有她的想法。没有贼会蠢到，相信被害人不会报警的举动。所以她这样说，只会让自己显得更蠢，还不如说一个切合实际的。
她说完，就认认真真等着那个人给出答案。
一秒，两秒……三分钟后。
床边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缓慢的抬起手臂，指着季郁。
季郁于是就懵了，指着她，是说他看中了她？
“先生，别开玩笑。”
她赔着笑脸，一边小心挪动到门口，见男人站起身，却没急着走过来，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于是季郁就不敢动了，她乖乖松开握着门把的手。
男人站起身，季郁才发现，他很高，跟朝奉差不多一个身高。
很少有男人能长得那么高，季郁一米六多的个子，站在朝奉面前还能促成个最萌身高差。
这男人学着刚才季郁的动作，缓慢的挪动到她面前，支起一只手臂，把做鸵鸟状的季郁逼到墙角。
季郁哭丧着脸，说：“大哥，我还小呢。”
这说法不顶用，男人已经开始顺着季郁的脸颊，用指甲轻轻划着她的脖颈，或许会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红色痕迹。
季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抗拒似的缩了缩，男人似乎不耐烦，手指一勾，季郁的浴巾就落到了地上。
同一时间，季郁动了。
削成薄片的眉刀，陪衬着月光，闪烁着幽暗的寒光。
她抬起手臂，以最快的速度往男人脸上划去。
男人没想到她竟然敢反抗，下意识偏过头，脸上留下一条血印，不算深。
季郁眸子闪了闪，弯腰捡起地上的浴巾，重新裹回去。
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想到在朝奉的家里遭遇到这种事，越想越委屈，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你敢动我，拼了命我也要你半条命，不信你就试试。”
她分明带着哭腔，却莫名有股狠劲儿，让人丝毫不怀疑，她说这话的真实性。
毕竟眉刀虽然小，却锋利，割破脖颈动脉是很容易的事。
季郁举着眉刀，警惕的盯着他。
僵持半晌，男人率先败下阵来。
他抬手，在季郁没反应过来之前，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笑了声：“原来我不在，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熟悉的嗓音，犹如天籁。
“朝奉？”
“嗯。”
“你回来了？”
“嗯。”
季郁抬腿就踢，半点都不留情面，朝奉任由小姑娘发泄，也不躲，等她踢够了，就扯着季郁的胳膊一把带进怀里。
“乖，不生气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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