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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郁穿着朝妈妈送给她的白绒棉服，靠在驾驶后座昏昏欲睡。
朝奉把车窗开一条缝，冷风拂面，风雪交加，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季郁顿时精神了不少。
他透过后车镜，扫她一眼。
小姑娘刚剪过头发，几缕碎发垂坠耳边，样子有点呆。
季郁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问：“什么时候到？”
“快了。”
越野车路过温然家的一锅出，温然的老娘忙里忙外，并没有看到温然的身影。
季郁收回视线，又问：“高恙呢？”
“不知。”
季郁猥琐笑了两声，凑近朝奉耳边，小声说了四个字。
朝奉眸光晦暗不明，抿抿唇，没吭声。
季郁笑的更大声了，全当他是默认。
一路说说笑笑。
道路通畅，回老家的回老家，探亲的探亲，路面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一倍还要多。
这会儿估摸着人最多的地方，除了火车站，就是市中心了。
朝奉想找个停车位都难。
季郁等不及了，让他停车，自己一溜烟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大红对联摆成一排，诗情画意。
季郁蹲在摊前，想象这些充满年味的东西贴在朝奉公寓的防盗门上，莫名觉得喜感。
她挑选的津津有味，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下。
“小嫂子。”
季郁回头，正欲发作，措不及防对上一双苍老的眼睛。
她凶神恶煞的表情僵住，讪笑一声：“叔叔阿姨好。”
高母显然从高恙的嘴里听到过季郁的名字，她见小姑娘长得俊俏，白嫩嫩的惹人喜欢，顿时心生好感。
“听高恙说，你是朝奉那小子的女朋友？”
季郁眨眨眼，暗骂高恙是个大嘴巴。
高母自来熟的拉过季郁，把父子两人扔在身后，跟季郁咬耳朵。
“你叫季郁吧？”
“啊，对啊，阿姨。”
高母贼兮兮的笑着，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温然吧？”
季郁又眨眨眼，点头。
“她没跟你们一块来吗？”
高母摇摇头，笑着说：“小姑娘害羞，不肯来。”
季郁偷偷翻了个白眼，温然跟她一样是个厚脸皮，根本就是被她老娘扣在家里了吧？
正想着，手机开始震动。
季郁这才忽然想到被她忘记到脑后的朝奉，轻咳一声，接个电话。
“回头。”
季郁惊讶的转过身，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视线一偏，高恙冲她讨好的笑着。
朝奉礼貌的走上前，对高母说：“清姨。”
高母笑眯眯的打量着朝奉，夸赞道：“你这小子，可真有眼光。”
朝奉邪睨季郁一眼，没吭声。
季郁倒没像亲近朝妈妈一样亲近高恙的母亲，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小姑娘褪去平日的嚣张跋扈，在长辈面前乖顺的不行，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季郁与朝奉走在前头，高恙紧随其后，季郁偷偷掏出手机，给温然发了条微信。
朝奉看都懒得去看一眼，他纯粹闲着没事儿做，才答应陪她出来逛街。
没一会儿，高恙的手机响了。
季郁一边四处乱看，一边偷笑。
朝奉低垂眉眼，漫不经心的问她：“你干了什么好事？”
季郁“啧”一声，说：“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不对？”
季郁嘿嘿笑了两声，正想说些什么，迎面走过来三个女人。
年轻、大长腿、穿的少、露的多，往那一站，就是草地里脱颖而出的三朵玫瑰花，还是带刺的。
季郁随意扫了眼，正欲往前走。
她身侧的朝奉被拦住了去路。
走中间的女人笑容恰到好处，亲热的拉住朝奉的手，笑着说：“我见过你。”
季郁眯了眯眼睛，冷飕飕看着他被握住的那只手。
高恙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忙交代两句，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朝奉挣了两下，没挣开。
“放手。”
耳边传来一声厉喝，三个女人同时把目光对准出声的季郁。
女人不理她，接着对朝奉说：“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他声音寡淡，低头看那只手，“放开。”
轻描淡写两个字，比前者更有威慑力。
女人痛快的放开手，仿佛只是见到了熟人太激动，才一时忘记了这茬。动作无比自然的，完全看不出尴尬。
“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
“你有事么？”
女人笑了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谢谢你。”
朝奉是真不记得她，见季郁撅着嘴，明显不高兴，心中一阵烦闷。
“不用。”
他往前走，女人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高恙见季郁变了脸色，连忙上前：“奉哥，走啊，杵这干嘛呢？”
季郁到嘴边的话，卡在喉咙，脏话到底没吐出来。
朝奉蹙眉，沉声重复：“麻烦让路。”
女人不为所动，疑惑的看着朝奉：“你真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
“在邻城，是你帮我把钱包要回来的，真不记得了？”
朝奉眯了眯眼睛，记忆里似乎确实有过这件事，他刚巧路过，不过顺手罢了，根本没想过她还能记在心上，还能在这里碰见。
季郁臭着脸，抬腿就往前走。
朝奉目光追随着她，也不管女人愿不愿意，绕开路追了上去。
季郁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憋屈，什么年代了，这种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还能时不时上演一出。
她走的快，却没身后男人腿长，走一段距离，就被他追上了。
白色棉服的袖子被他轻而易举握在掌心，季郁不回头，也不挣扎。
“闹什么？”
他沉声，面露不悦。
季郁始终憋着没发作，这会儿见他神色不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压根没有哄她的意思，怒火中烧，彻底爆发。
“我闹？”她恶狠狠瞪着他，“当着我的面，跟你拉拉扯扯，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季郁冷哼一声，又说：“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你闺女呢。”
朝奉脸色难看：“你再说一遍！”
季郁铁了心跟他犟，梗着脖子，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重复。
“我说，别人以为我是你.……”
闺女俩字还没说出口，她腋下穿过一双手臂，提着她拎起来，像倒栽葱似的，头部朝下，挂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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