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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被她的话噎了一肚子气。
别人会怕这些皇亲贵族,于家可不会怕,当今皇帝可还在于老夫子跟前拜过师、跟于夫子有同门之谊,何况,满朝文官,起码有一半在于家书院学习过,此刻于家占着理,就是兴虹长公主也不能随意打骂她们。
段允厉声道:“于夫人,我知道你们与秋零交好,可我确确实实没有推她,相反,是她来拉我的,空口无凭,于夫人还是慎言的好。”
方婷冷笑,“小公爷都亲眼看到了,秋零也只剩半条命了,你还能有脸说出这些话来,山上的日子让你过得没心没肺了?可一点也不像长公主府的人呐!到底是妾生的,敢做不敢当,上不了台面!”
长公主本要生气训人,听了方婷的话,又闭了上嘴,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段允见长公主神色微敛,似在思索什么,心里急了,“祖母,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她心里也有些慌了,方婷的话像刀一样刺中她的心:若不是身世、身份尴尬,就算她身体不好,京城上门向她提亲的人也必定会多如过江之鲫,毕竟长公主恩宠正盛,可惜了,她出身不高,身体不好,好人家看不上她,差的人家,公主也不愿将就,又因着她的身体,什么都耽搁了。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太大意了,也失算了,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谢秋零,竟然有那样的心机和勇气,现在,她是百口莫辩了。唯一指望的就是晋平,希望晋平能够相信她,免她背这污名。
陈晋平脸色难看地屋里走出来,外面的人说话并未回避,他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他那个温柔乖巧、娇娇弱弱的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差点就与他天人永隔了,一想到此,他的心就像碎了一样疼,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他目光阴冷,面色不善,死死地盯着段允。
段允满怀期望的看着他,入眼的是那双充满怒气、盛着厌恶的眸子,段允的心阵阵发凉,她不愿相信,她站起来,向陈晋平扑去,“晋平,你相信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她对那些流言上了心,怕我取而代之,她恨我,对,她恨我,她想用这种方法除掉我,晋平,你相信我!”她声嘶力竭的吼道。
陈晋平却在她打算扑上来时退开了,他走到长公主面前,“外祖母放心,秋零没有生命之忧,好好调养就会好的。”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我叫李嬷嬷送些药材来,谢府,我也会派人去请罪的。”
陈晋平不置可否,撇开身份不说,这是应该的,可竟然如果长公主都这么做了,那就说明此事并非她授意,一切都是段允的自作主张,至于出自什么心思,陈晋平一点也不想去弄明白了。
秦惠和方婷连忙进了内室。
兴虹长公主叹了口气,“晋平,是外祖母对不住你,没有及时发现她的狼子野心,差点害了秋零,害苦了你,”她这是要把事情做个了断的,段允急得直哭,她不想担这名声。
长公主却不理她,让人把她强行带下去,对陈晋平道:“我会让人送她上山,以后,不会让她再下山一步的,国公府和谢府,我会让人送上赔礼,至于佩儿,你把人处理了吧,”
陈晋平想起与段允长大的过往,又见自小养大自己的外祖母一脸愧色和自责,眉头紧皱,想来,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公主府也是大不利的,外祖母健在尚好,可她毕竟年岁已高,若她不在,只怕会有不少人想要动手动脚了。
他劝道:“表姐身体不好,让她在山上静养也好,佩儿也是该死,当时她就站在表姐身边,我看表姐身子一歪,当时以为是表姐要撞秋零下去,现在想来,极不合理,或许就是佩儿在旁边动的手脚。”
长公主放下心来,看来,陈晋平也不愿将事情闹大。
她点点头,叹了口气,“晋平,是外祖母对不起你和秋零,旁人都能猜到的事情,我却疏忽大意,没有放在心上,才会有今日的事,”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秋零,你即刻把人都安排了去。”
长公主不想再插手送人的事,以免陈晋平寒心,认为自己无理偏袒,一切都交由他处理吧,这是自己和长公主府的态度,也让两家不要有隔阂。
陈晋平点头示意,表示了解和相信,他转身走了出去。
跨院没有其他下人,只有伤心哭泣和不甘的主仆二人。
陈晋平一进去,就让陈良把佩儿带走。
佩儿惊慌呼叫,“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要跟着小姐,我哪儿也不去。你们放开我,放手。”
陈良手刀砍下,佩儿晕了过去,瘫软下来,被拖着出去了。
段允心惊肉跳,顾不上哭,“晋平,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要带允儿去哪里?”
陈晋平淡淡地,“表姐出手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果吗?”
段允被他不相信的眼神刺得心直滴血,“陈晋平,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来拉我的,是她想把我拉入水,我心中惊慌,这才推开她,可我没想到她会掉下去,耍心眼算计的人、有阴谋的人是她!是她!!!”
陈晋平就这么面色平静,看着她暴跳如雷的样子,“表姐敢说当时心里没有一丝窃喜吗?终于除去了那个眼中钉、肉中刺,”
段允脸色震惊,“你?晋平、你?”
陈晋平冷笑,“我怎么?我怎么知道你的心思?”他嘲讽道:“你真以为我对这所有的事情都一无所知?秋零最是怕水了,你以为我会带她去那些让她害怕的地方?”
段允惊得张大了嘴。
陈晋平目光阴冷地盯着她,语气阴森,“你真以为你们主仆的算盘我一概不知?你也以为我陈晋平是浪得虚名、被人吹捧起来的?”
段允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的指着陈晋平,“你、你派人监视我?你……”
陈晋平有些心痛地看着她,“我一直把你当成表姐,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我以为你对我好,也会对秋零好,就像长姐那样。如果你想留在若菊院,我也不会赶你走,以我陈晋平的本事,自然不会亏待你,可你竟然想对秋零动手,呵呵,我真是看错你了。”他突然变脸,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段允觉得自己的心正滴答滴答的滴着血,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这个表弟,他平时笑容平淡的模样,总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宽厚大度,没想到他竟能因为闲言派人监视她,甚至能全然不顾姐弟之情,如此决绝。
她心恨,惨笑,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和愚蠢,又一脸同情地看着他,“晋平,不相信我,你会后悔的!你真以为你的那位夫人是纯洁的小白兔?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我没有说谎,她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陈晋平挑眉,“我在乎??”他竟笑出声来。
段允彻彻底底的败下阵来,他竟爱她爱到如此地步?即便她是个坏女人,他也不在乎?
“那你等着后悔去吧!”她心中不平,狠厉地放下狠话。
陈晋平却施施然走了出去,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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