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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乎让人承受不了的疼痛感总算消失了，但我不觉得解脱。
我还深深地记得，身体的血肉、骨头，全都被啃食了一个干净。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那样被吃掉。
我控制着，让自己一动不动。我记得那时候有双眼睛一直在附近闪烁着，一直都在盯着。
我曾清楚地看到过，是那条水蛇。可是它没敢靠近，只是在附近一直看着，我冲它笑了一下。我的意识中，只记得那次。再往后，就不清楚了。后面我的意识就产生了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直到最后一口，结束，我体内的真气耗尽，我像是死了一样。但没有去地府，就像酒鬼和老黑他们说的那样，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任何滋味。只剩下一团茫然的意识。
惊惧，那种无法形容的惊惧。
我体会到了，那种可怕用文字形容不出来。同时也失去了时间，一秒像是一天那般漫长。
熬啊熬，我不知道熬过多久。我只知道，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宁愿选择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轮番不停地敲打，也不愿意在体会到那种永恒的黑暗和枯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耳边再也没有了老黑和酒鬼的声音。我原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家伙唱双簧，那是我唯一的乐趣了。
就连它，也失去的渺无踪影。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没有呼吸，没有感觉、什么都没有。时空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就在我茫然无措的在虚空中不断地漂浮之际，我听到了，可算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是老祖宗的声音。
“娃儿，你做到了。”
老祖宗开口第一句，是一句赞赏。
无尽的岁月里来，听到了第一句话，我内心无比的激动。我立刻尝试着开口说话，这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有了气管，有了嘴巴。
我忙扯开喉咙说：“呜呜呜哇哇哇，我做到了。”
一开始，不习惯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开过口。
但很快，那天赋俱来的方式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本能。
老祖宗长叹一声，赞赏道：“娃儿，这才是你的真正考验。你做到了，不愧是我的后人。你的这番勇气，很少很少有人可以做到。”
“老祖宗……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惊问。
老祖宗笑道：“那孽龙曾是你亲手豢养，别忘了，我们是豢龙氏。不过后来因为你的失踪，这孽龙也跟着沉睡了许久许久。后来，因为重伤连龙身都维持不住，变成了一条带着魔气的黑鱼。即便你化解了那些魔气，她也只不过变成黄金鲤罢了，若想成为真龙，还需得过了天门。”
“鲤鱼跃龙门？”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老祖宗笑道：“哈，不错。这便是我对你的终极考验了，你通过考验，恭喜你，我可以彻底放心的走了。今后将妖眼交给你，我相信我们刑氏终究还会有光复的那一天。”
“老祖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感到有些发懵。
此时的老祖宗跟以前都不一样，他原本都很生硬，似乎对我非常的失望。
而眼下，他充满了期许、赞赏，反倒让我有点不适应。
老祖宗笑着回答道：“娃儿，以后你都会知道的。既然你现在已经听说了天龙，往后定能一探究竟。他们，都在遥远的那边，等着你呢。不要让他们等你等得太久。今后你不用再害怕了，你的实力绝对足够你闯荡，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咯。”
“老祖宗……”
蓦然，我感到一阵酸楚，一种难以割舍的滋味上了心头。
虽然跟这个老祖宗交流很少很少，没有见过几次。但最后这一刻，他对我说的这番托孤的话语，令我感动不已。
他利用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将我救了回来，若是没有他，我将会在这永恒的黑暗中漂浮，永远没有醒来的那一天。
当时我还不清楚，直到我睁开眼睛醒来，看到桃夭那精致的面庞上划过的璀璨的泪珠，以及师傅他们担心的面孔，我才逐渐清醒。
与此同时，老黑骂道：“你这家伙，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你差点就灰飞烟灭了你知道吗？没想到你还醒了，为了让你魂归回来，你的老祖宗可是将自己最后的一点余热都给付出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酒鬼哭泣着道：“主人，你可算醒了。刚才那几个阎王都说你不可能苏醒，死的不能再死。我不相信，果然我是对的，主人你不可能灰飞烟灭。”
“到底咋回事儿？”刚刚苏醒，还有点懵逼。
老黑冷哼一句，道：“真为你的老祖宗感到辛酸，你居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为了让那个孽龙净化怨结，故此你将自己的命都给献祭了。不仅仅只是命哦我告诉你，你当时已经灰飞烟灭了，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往往这样的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永远不可能。”
我眉头一皱，顿时反应过来，紧张的问道：“那我老祖宗……”
“哼，你还好意思问呢。他其实本身只需要在沉睡一段时间就可以转世轮回了。可为了把你救出来，他将最后的力量全都献出。现在好了，你老祖宗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可能活过来。”老黑气鼓鼓的道。
我一听，惊得瞠目结舌，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感到无比的心酸，内心如同受到了万剑穿过。
就在这时，我被人晃醒，定神一看，弄醒我的是我师傅。
“嘿小子，你醒了。”
“额……醒了。”我机械性的回了一句。
师傅顿时松了一口气：“呼，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奇迹啊，这丫头从意识里醒过来，而你却毫无苏醒的痕迹。刚才可把我们几个吓坏了。”
秦广王也惊叹不已的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先前阎罗大哥给你看过，都觉察出你连一点命魂气息都没有了。三盏灯全灭，按理说应该不可能在苏醒，没想到你竟然还能醒过来。而且……而且我感觉你好像变强了！”
他说的没错，醒来以后我的真气变得更加充盈，大概道行已经真正的巩固到了玄阶中期。
这个道行虽然连桃夭意识里的王千军都不如，但放在阳间，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能横行无忌。除非一些仙山里藏着的老怪物，其他的基本上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长出一口气，却没有任何的兴奋。因为这个代价，是用老祖宗换来的。这个代价，我有点承担不起。
众人见我醒来，兴奋之情自不必说。桃夭更是掩面抽泣，哭的梨花带雨。
那是我真正意味上，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放肆的痛哭。
她哭着哭着直接趴到了我的怀里，我也没有阻止，听的心塞。
这时候，阎罗天子突然一叹，“唉，这本是一段好缘分，怎生变得如此折磨呢？”
“阎罗大哥，你这话怎么说？”秦广王费解的道。
我师傅当即讽刺道：“你成天就知道偷看禁书，啥也不关心，你知道个屁。人家千年之前就定了情，我家徒弟可是将自己的一切都付出了，包括命，才给她换来了现在和未来。”
师傅的话让秦广王更加费解，他呆呆的看着我。以前我不懂，但现在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紧忙摆手，摇头道：“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不是为了……”
“行了，你也别说了。或许这都是宿命，一切顺其自然吧。快叫这丫头停一停，你们该去见见她了。”阎罗天子将我阻止，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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