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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小兮这才明白,为什么罗玉辞要截断她的话,抢着说宅子是自己购置的,也明白了当初为什么他要将钥匙和房契都交给自己。
原来,他一早便明白了自己不想和李四娘一家人住在一起,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这宅子若是她购置的,话语权自然归她。
檀小兮感激地看了一眼面色从容的罗玉辞,站出来道:
“娘,院子不大,算上这些人,还有几个看顾园子的下人,屋子也紧张,更何况小姑子不日便要招赘,这天底下断没有小姑子和赘婿长住哥嫂家的道理,因此,暂时还得先委屈你们在这里住着吧。”
李四娘被噎得无法反驳,抚摸着上下起伏的胸口哀戚哭诉道:“什么叫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如今算是知道了……”
蓦地,她像是醒悟过来,指着脸色十分难看的金默兰道:“那默兰呢?默兰的房间总该有的吧?她是不是同你们一道去?”
罗玉辞刚想一口拒绝,一个“不”字只说了一半,这回却被檀小兮截断了:“默兰自然是要去的,房间也给她留出来了,娘放心便是,她是我捡回来的人,我当然要将她照顾好。”
罗玉辞脸色骤变,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金默兰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只得低低谢过了檀小兮。
檀小兮又道:“我们搬去县城后,每月二十两的生活费,便不再给娘了,但团团和圆圆的一应该生活支出,以后我们一应承担。”
李四娘一听,脸色更差了,气得几乎要晕厥。
“小姑纳婿,我知道娘手头也紧,周转不开,我会额外拿出二十两银子,算作哥嫂的一点心意。”檀小兮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二十两银钱来,递到了李四娘的手里。
生气归生气,自然是不能和钱过不去的。
李四娘接过银子,再也没了别的话,小心翼翼塞进胸口贴身的衣衫里,冷哼了一声道:
“你们何时搬家啊?这房子……”她脑筋转得飞快,便已经开始打起这栋小院的主意了,想着若是他们搬走,不如让女儿女婿搬过来,当成新房子也不错。
罗玉辞一眼便看穿了李四娘想要鸠占鹊巢的心思,立刻答道:“过两日就打算搬了,不过我们还是会经常回来住的,小兮也需要时常回来弄些草药什么的。”
李四娘如意算盘落空,阴沉着一张脸气冲冲牵着团团圆圆,准备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玉容和自己的丈夫。
檀小兮看着院子里摇晃着尾巴的来钱儿,忽然想起今天一早到现在自己都没见过来福,便走到兔窝旁查看了一下,发下里面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奇怪地问:“你们谁看见来福了?”
她此言一出,刚走到门口的李四娘忽然身子一僵,脚步明显顿了顿。
檀小兮凌厉的眼神扫了一圈院子里的每一个人,蓦地大声喊道:“娘!你可瞧见我的来福了?”
李四娘本能矢口否认:“你的来福,问我做什么?”
见巧巧,大毛和招妹三人都不自觉地看向李四娘,檀小兮疑心更甚,便快步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温柔地询问起了团团和圆圆:“可看见娘的小兔子来福了没有?”
团团抿着小嘴畏惧地看了一眼正挤眉弄眼的李四娘,而圆圆则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道:
“娘,兔兔在圆圆的肚肚里——”
李四娘顿时慌了神,揪住圆圆的耳朵道:“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檀小兮心中明白了大半,一把扯开李四娘揪着圆圆耳朵的手道:“婆母,你们敢抓我的兔子去吃,就不敢承认吗,欺负孩子做什么?”
圆圆白嫩的小耳朵被揪得通红,眼泪汪汪地扑进檀小兮的怀里道:“娘,圆圆没有说谎,昨天家里吃了兔兔,是姑父抓来的!”
说着,便扯了扯团团的袖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团团见妹妹受了欺负,叉着小腰煞有介事地呵斥道:“奶奶,妹妹说错了吗?就是姑父偷了来福的!”
李四娘被两个孩子指认,仍是不肯承认,嚷嚷着:“小孩子知道个啥,小兮,你那只兔子说不定就是自己跑丢了,或者被什么野狼啊,野人啊吃了去而已……你若是喜欢兔子,叫二郎上山给你再抓一只不就成了,闹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见她如此偏帮还未过门的女婿,檀小兮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就往前院走去。
罗玉辞怕她吃亏,连忙跟了上去,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郭志佑偷兔子,但直觉让他相信这两个孩子说的话,所以无论李四娘说什么,他都要维护檀小兮。
檀小兮气冲冲来到李四娘的前院,刚一进门,就看见罗玉容正在院子里晒着一张兔子皮。
罗玉容见她冷着一张脸进来,眼神里慌乱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道:
“这不是嫂子么,听爹说你从山上捡回来一个野人——”
“郭志佑呢?”檀小兮直接打断了她的东拉西扯,神色冰冷。
“他……”罗玉容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这时,门帘被掀起,郭志佑哼着小曲儿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还挂着酒足饭饱的餍足之色。
檀小兮一个箭步冲上去,指着地上的兔子皮质问道:“郭志佑!你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偷了我养的兔子?”
“什么……什么你养的兔子?”郭志佑装出一脸茫然无知的表情,“你说这只兔子是你家的?天底下野兔子那么多,你怎么证明这是你家的兔子?”
檀小兮气极反笑,真没想到,自己当日力排众议,竟然救了一个白眼狼!
她冷笑道:“这兔子右腿当日被何家大哥弄伤后抓了送给我做乔迁礼的,是我亲手给它清理了伤口,用了上好的续骨药膏包扎就回来的,所以它右腿有一块毛是脱落的,你自己看看,地上这张兔子皮是不是如此?”
罗玉容的脸登时“刷”地红了,不住地看向郭志佑。
听到响动的罗胜烽这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诧异地看着郭志佑道:
“志佑,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野兔子是你自己从山上抓到的吗?竟然是偷了二郎媳妇养的那只?我说怎么瞧着比平常山里的兔子肥这么多呢!”
郭志佑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一副小脸道:
“原来那日我在你家后山路口遇到的这只兔子是你家养的呀!我还以为是山上跑下来的呢!檀大夫,我若是知道这是你家养的兔子,怎么可能去偷来吃呢!这就是个误会!”
檀小兮被他的狡辩气得头顶冒烟,偏偏又不能反驳,毕竟兔子还真有可能会自己钻出去吃草,可心里却实在郁闷,瞧他的神色,分明是知情的,这男人,不仅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还心术不正巧言令色,实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就在檀小兮想着用什么方法对付他时,跟在罗胜烽身后的的威威忽然站出来,操着稚嫩的小嗓音道:
“才不是呢!郭叔叔就是在娘的院子里抓的兔兔!还被来钱鹅咬了裤腿呢!威威都看见了!”
说着,他用小萝丁一般的手指指向了郭志佑的左侧裤脚,大家将目光齐聚过去,果然发现裤腿有被撕烂的咬痕。
郭志佑无从抵赖,只能夹着双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威威道:“你这个小屁孩,有你什么事——啊!”
“啪!”檀小兮不等他说完,迅速来到她身边,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捂着脸直哎哟。
“檀小兮!你敢打我佑郎,看我撕烂你——”罗玉容跳了起来,就要去挠檀小兮的脸。
还未及檀小兮身前,便被冲过来的罗玉辞一把推到在地,声如寒霜斥责道:
“你敢动小兮一根头发,我就断你郎君一根手指,有胆量的话,你尽管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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