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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队伍行进不到一公里的时候，曲昭昭听见一个见鬼的声音，“曲昭昭？”
那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还算是比较清晰。
听得出来说话的人还是比较清醒的。
曲昭昭左右环顾一圈，也没找到这个男声的来源。
这个声音却有些似曾相识，难道是宋柯？
曲昭昭立时低头看向购物车里，你一团粽子。
只见那软绵绵的棉被里面骤然钻出一个人头来，那张脸苍白而清癯，俨然是宋柯。
生病的宋柯看着比骑马的时候，更多几分书卷气，倒更像个病弱书生似的，这副尊容出去，只怕当初那些发誓说什么化成灰也能认出他来的那些仇人们，应该也要认不出了。
完全就是个病弱公子的形象，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人曾经杀人如麻。
曲昭昭问：“你这是，好了？”
她惊讶于宋柯的恢复速度，或者说演技。
因为之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觉得宋柯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调养好，之所以说他现在很严重，也是为了降低叶玄州等人的防备心。
让他们觉得宋柯如今不过是个病人，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影响，否则宋柯的处境只怕会很危险。
“怎么？见到我好了，你很惊讶？还是说，你不想我好起来？”
宋柯的回答跟叶玄州一样讨厌，曲昭昭觉得要是论宋柯跟叶玄州谁更讨厌的话，恐怕这俩根本难分高下。
“你先回答我，你从前那些是不是故意装的？”
“你又换一个问题问了。曲昭昭，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过去可是土匪，还是土匪头子，信誉或者什么良心在我这，都是不作数的。”
宋柯笑了一下，“当然，现在对于你那个道貌岸然的丈夫来说，也是不作数的了。”
曲昭昭不明白宋柯在说什么东西，但是听见他提到叶玄州，她就不是很希望宋柯随便说他的坏话，她反驳道：“叶玄州跟你不一样，他也不是道貌岸然的人，只是因为形势所迫而已。”
“是吗？要是你亲眼看见他用剑一下就捅进那个叫做胜奎的男人的心脏里的话，你还能这么说吗？”
曲昭昭皱着眉，“你说什么？胜奎，不是被你给弄死的吗？”
宋柯闻言一怔，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叶玄州是真的在乎你，这种事情竟然还想着能瞒住你，哈哈哈！有意思！”
“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凭什么告诉你？”
宋柯认真打量着曲昭昭的容貌，笑道：“原来，叶玄州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怪不得，啧啧。”
宋柯跟打哑谜似的，曲昭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谜底是什么，这谜面她实在是闻所未闻。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叶玄州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她可以确定叶玄州是不会害她的，但是她这个人不喜欢隐瞒。
不过，也不能排除宋柯是故意这么说，挑起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和。
毕竟这个宋柯诡计多端，竟然骗过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
曲昭昭紧紧的握住拳头，发觉里面有个硬的东西硌的手疼，她忙将手掌给摊开，看到那枚被磨的光亮的铜钱，那上面一点晶亮的光，落在宋柯的眼睛里，几乎将他整个暗淡的眸子都点亮。
宋柯伸出手，那只手上生满了冻疮，有很多已经溃烂发炎，他固执的想要去抓那枚铜钱，“给我！”
“不行！”
曲昭昭将铜钱藏在身后，“你先说，叶玄州那天到底做了什么？”
“他杀了人。就那个胜奎，你爱信不信！”
宋柯似乎真的很不耐烦，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枚铜钱，曲昭昭笑了，既然他这么着急，那就让他多着急一会，她顺势问：“你是什么醒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装晕？”
“我，曲昭昭，你有完没完，赶紧把东西给我！这是松花给我的东西！”
看来这个宋柯也已经听见了。
曲昭昭：“你先回答。”
宋柯索性放弃挣扎，认真回答道：“我是故意骗你们的。我早知道松树是不同意我跟松花的，与其到时候跟松花来一场生离死别，倒不如被你带到这流放队伍当中来。”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带你走？”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总之我认为在这种危险的环境当中，我还是装的越柔弱越没攻击性最好，这样这些人才会对我放松警惕。而且我认为你一直周到的照顾我，应该不会随便放弃我的生命。我就做了这个打算，让你带我离开这里。”
曲昭昭听见宋柯这么说，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松花怎么办？松花会很难过的！”
“你认为松树会让我带松花走吗？他不会的。而且我也知道他的顾虑，无非是嫌弃我从前是个土匪头子，不过看松花对我真的有情意，害怕贸然对我动手，松花会记恨他，才一直等到现在。”
“所以你就选择离开松花，你知不知道松花整整守了你两天，哭了两天，难道你是聋子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曲昭昭简直不敢相信，宋柯竟然能听着松花的哭泣声睡觉，竟然能任凭松花流干眼泪而无动于衷，甚至不愿意跟她偷偷的说一句话。
“我在乎，又能怎么样？曲昭昭，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在想什么。松花这样单纯的姑娘，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应该要嫁给一个英雄才对，而不是一个人见人憎的土匪。”
宋柯的神色淹没在风雪当中，寥落，淡然的宛若一片即将消逝的湖水，曲昭昭看着他的眼底光芒逐渐消失。
忽然也就理解了宋柯，理解他的无奈跟心酸。
从他那天连头都不敢回，她就该明白，宋柯跟松花之间，注定是要无疾而终的。
曲昭昭对宋柯的怨恨此刻都变成了同情，她把那枚铜钱交给宋柯，“好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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