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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很慢，却不带丝毫停留。
虽然没有星光，四周山林迸发出来的火光，足够照亮落月山庄唯一块未曾染血的地带，还有他那张阴森可怖的脸。
他望着地上的丧家之犬，眼底的颜色极度深沉。
许久，他突然张开双手，一把提起李睿，咧嘴笑道：“皇叔，你看看现在这局面，啧啧啧，令人寒心啊！”
李睿脖颈发哽，痛苦地喘着粗气，宁死不屈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
李乾咧着嘴，继续道：“不过皇叔的手段，朕当真有些佩服，为了李文旭，你不惜利用天竺妄图分离大魏的野心。”
“首先，安排慕言倾城兄妹俩蛊惑李文贤造反，还利用含嘉仓爆炸事件动摇大魏人心，但凡李文贤那个蠢货争点气，朕就会被自己的左右都卫推翻皇权，啧啧啧，计划很不错啊！”
听到李乾将自己和慕言青他们的计划，无一错漏地说出来，李睿微微一愣。
不过他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露出一道不屑的笑容。
李乾知道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也不生气，一把将他扔到地上，边踱步边道：“可是，皇叔你太高估了李文贤。”
“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最终他失败了！”
“而他的失败，直接导致慕言兄妹间谍身份暴露，于是你们便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杀人灭口，只可惜这一招又被朕给算到，还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听到这里，李睿微微眯起双眼，眼底很显然有了一丝的慌乱。
李乾看都没看他，越说越觉得可笑：“于是，你便彻底按捺不住了，加快了暗杀的进程！”
“将天堂殿横梁的柳木换成极易膨胀的松木，调包铜矿，制作兵器，朕若没有猜错……”
说着，他指着坍塌成废墟的落月山庄，越加猖獗狰狞道：“你便以国库金银做饵，将北凉王引进局。”
“至于真正的铜山铜矿，运到了哪里，你们又想做什么？”
“突勒杀手进落阳城，到底为了什么？密室里的机关很好，沙府的机关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
“利用炸药将朕置于死地！皇叔，你别告诉朕，这样的计策是你一人想出来的……”
说着，他缓缓俯下身子，眼底满满的鄙夷和瞧不起，就像看白痴一样戏谑勾唇：“你！没有那个脑子！”
“你！狗皇帝！”
睿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李乾对他满腔怒火，恶狠狠要吃人的模样视而不见，循循善诱道：“朕还是那句话。”
“只要你将一切都说出来，朕不仅放你一条生路，还将富寂静怡送给你，让你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如何？”
“告诉朕，他们都是谁？”
李乾脸上带笑，声音越发缥缈虚无，听起来就像九霄云殿里传来的靡靡之音，让人的意识都变得有些软弱。
可是眼底的寒意，却如同地狱里的死神，杀意汹涌，无意之间形成了一道龙卷风，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看着那张极度年轻俊朗的脸，李睿实在不敢相信，不过二十岁的年龄，为什么能有这样运筹帷幄，未卜先知的能力，将一切都了然于心。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当真不想和他作对。
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这样的李乾超出了他的认知，甚至超出了整个落月教的预知。
不管是十年前的暗杀，还是十年的阵法压制，甚至是这一次次的大计，都没能撼动他分毫，这样的人，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不过很快，他像想起了什么，干笑道：“你想蛊惑我的心神，没那么容易！”
“本王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你这样的暴君，嗜杀皇室和皇帝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少本王一个！”
李乾脸上的假笑瞬间消散，一脚踩在他的心口：“皇叔，朕怎么也要让你在临死之前，见上心爱之人一面才是！”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残壁断崖的密道里，李文旭搀扶着富寂静怡战战兢兢地冲了出来。
还没到他跟前，富寂静怡就像见到救星般扑倒在他的脚边，声泪俱下地高呼：“陛下，您总算来了！”
李乾浓眉微皱，眼底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厌恶，不过为了看她想怎么演戏还是装作一脸惊讶道：“熹太妃，你和六皇子这是做什么？”
“婉儿，你们怎么回来了？”李睿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熹太妃听到他唤自己闺名顿时一惊，慌忙惶恐道：“陛，陛下，妾身和南岐王不熟，是被强迫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李睿惊惧交加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心口处直接涌上了一股腥甜，差点当场喷血。
富寂静怡紧张到不行，既害怕陛下怀疑，又害怕李睿会在临死前说些什么，将自己也拉下水。
李乾嘴角一咧，戏谑大笑：“哈哈哈，不熟悉？被强迫的？”
他看小丑一样看向李睿：“听到了吗？熹太妃说不认识你！”
没想到他为了一个蛇蝎女人不顾自己的性命，还被玩弄股掌之间，李乾就觉得又可悲又可笑。
李睿视死如归般对上他的眼神：“没错，确实是我强迫她们来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造反和她们没有半点关系。”
李乾就知道，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丝的执念，所以誓死都会护着富寂静怡。
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刺激！
只有在一个人执念最强的时候，打破他最后一丝幻想，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想着，他收回目光，看向李文旭，似笑非笑道：“皇弟，你说说看！”
“串通落月教妖人，炸粮仓，劫国库，妄图刺杀大魏天子，撺掇大魏江山，这样的乱臣贼子该当如何？”
李文旭身躯猛然一颤，心底的咆哮如山洪暴发，却又不得不强行忍住喉咙处的腥甜。
装作恭顺的样子，郑重道：“陛下圣明，这样的乱臣贼子自然应该交给宗人府严加处置？！”
“不不不！朕一点也不圣明，朕是暴君昏君，你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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