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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奎又跑到亭上质问,亭长倒是比里正含蓄点,只是说让老奎回去等消息。
可是这一等,又是几个月过去,老奎一家从之前哪里搬来的时候,身上带了那么一点余粮,都已经吃完了。
一家老小没有一间房屋避寒,只能在村口搭建了一座破烂的茅草屋,一旦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就是房顶都给掀飞了。
眼看着一家人活不下去了,老奎的儿子小奎,也是随了他爹的性子,先后去了村上和亭上询问,但是都被打发了回来。
而小奎可不气馁,天天都跑上门堵着里正和亭长,更是亲眼看着原本属于他们的补贴,被亭长和里正用来修建了豪华的办事处招待处等地方。
并且,他们还天天招待那些外来考虑的商行的人,天天大鱼大肉吃着,光是这一项一天的花费,就顶得上他们一家人几个月的收入了。
小奎眼见着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一气之下,居然提着家里的菜刀杀到了亭长面前。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小奎被以袭击大秦官吏的罪名抓了起来。
若仅仅是如此,还不至于让老奎能带着黑火药,将堂堂蓟县县令堵在这里。
问题就在于,小奎被押解到县衙审判的时候,无缘无故的死在了半路上。
而负责押解小奎的县吏只是解释,小奎因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后来送到医馆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
对此,蓟县县令也得负责,于是他便亲自询问了此事额前因后果,甚至得知补贴没有发放下去之后,更是将亭长等人抓起来一顿痛批!
但事情也仅仅到此为止,县令最后到底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补贴还是没有发放下来,甚至老奎一家人还因为闹事的原因,背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
就连着原本要分给他们的一块肥沃的田地,也被换成了村子最偏远的石头地哪里,不仅地势高,而且到处都是岩石,几乎没法耕种。
村子里的人刚开始还为老奎一家人鸣不平,但当他们的土地也被分到老奎家附近之后,所有人都噤声了,甚至他们还开始联合起来孤立老奎这些外来人。
而老奎经过这件事之后,也不想再去想什么补贴的事情了,只希望自己的儿子的死因能水落石出,究竟是谁杀了他儿子,他要一个解释,要凶手得到惩罚!
蓟县县令当时也答应了老奎,说要严惩此事,他儿子是死在被押解到县衙的途中的,县衙也会给出补贴。
然后老奎就这么被忽悠着,将自己的儿子下葬了!
可是谁知道,儿子头七刚过,县衙这边立马换了脸色,他前面几次去求见县令的时候,好歹县令还会出来敷衍他几句。
等到后面,老奎再想去县衙的时候,每每得到的回复都是县令有事不在,要么就是正在处理公务,没空见他。
一转眼,又是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老奎儿子的坟头都长草了。
但是当初县衙答应的真相和补贴,一个都没有见到,他的妻子因为悲伤过度,染上了重疾,因为没钱医治,前段时间也去世了。
老奎原本还算幸福的一家,一转眼就剩下了他一个。
从那一刻起,老奎的心就死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了,但这条命在高高在上的县令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于是,老奎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些硫磺硝石,他将所有的存货拿了出来,做出了这么一个简易的炸药包,然后祭拜了自己的妻儿,最后孤身一人来到了县衙。
公道在哪里,真相到底是什么,老奎已经讨不出来,也不想再去讨了。
他要用自己这条卑微的命,让所有人都知道,再老实的人一无所有之后,也会变的疯狂。
老奎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么县令将真凶交出来当场审判,要么他就糊里糊涂的拉着县令一块儿下去见妻儿。
“三年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我老奎一家人,就是听了县令你的鬼话,从老家搬到蓟县来,受够了嘲讽和冷眼!”
“我是个老实人,我只想带着我的妻儿好好的活下去,我有什么错?可是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
“你们骗了我也就算了,我儿子又哪里得罪了你们?让你们痛下杀手?还有我的妻子,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是不是开心了?”
……
老奎的脸上,带着绝望疯狂的神色,作为一个已经失去了一切希望的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他期待和失望的了。
“老奎,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蓟县县令咬咬牙,从县吏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老奎,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拖延你,但是你儿子的死真的很蹊跷,这件事情我一直在调查,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真凶绝对不是那两个县吏,他们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而已!”
“这件事情里面牵扯的很大,甚至连我都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所以我只能选择故意装作不理会这件事情,然后暗中进行调查!”
“原本,我已经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今天的事情,导致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功夫了,你今天就算是引爆了炸药,顶多将我和你一起拉下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杀死你儿子的真凶?你真的能任由他继续逍遥法外下去吗?”
……
县令的一番话,情真意切,老奎一时间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的话。
“别想骗我了,你们的演技好,我老奎一个粗人,没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不管那两个县吏是替罪羊也好,还是真正的真凶也好,我要他们给我儿子的死一个说法,难道这大秦的朗朗晴天,真的就不能给我们这些人一个王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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